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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松的衣袍在纠缠中被扯得七零八落,卓玉扬起头,狠狠一肘子捣过来。路九辰抓住他的手,在唇边亲吻着,在指关节上留下血红的吻痕。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什么时候你开始打我主意的!”卓玉从牙齿缝里逼出来几个字,恶狠狠的加重声调,“——路师兄!”
路九辰低沉的呵呵笑起来,“还在山上的时候。”
卓玉简直要抽掉。还没有师成下山的时候,这个一向沉定稳当的路九辰路师兄,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顶尖高手,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副举世无双的正人君子摸样,虽然野心勃勃如卓玉,在潜意识里也是对这个男人抱有一点敬畏肃然之感的。别说后来举兵窃国,就算是当初在山上不小心做错什么事或练功偷懒,也是必须小心隐藏不能给师兄发现的。
还记得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沉默得仿佛山岩一般,当时卓玉已经有些种种隐秘而不善的心思,但是每每触及路九辰,便又有些畏缩。直到日后下山去西宛,他还怕路九辰会尾追而来,特意做得低调不引人注意,谁料最终还是被路九辰发现。
当时他以为落到路九辰手里去不死也得脱层皮,还当是这个师兄到处逼迫他监视他是因为出于江湖正义什么什么正大光明的道义呢!
卓玉羞恼成怒:“你个混账!王八蛋!……”
“知道就好。”
接下来愤怒的叫骂声被堵在唇舌之间,喝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更何况在路九辰面前卓玉这个等级还不算有威胁力。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手探到衣底,握住那还没有反应的器官。
卓玉猛地弯下腰。
上一次已经是很久以前,那天晚上的记忆他其实不是很清楚,开印的痛苦其实已经湮灭一切。路九辰占据主要的引导作用,到最后他完全已经丧失意志,醒来后就完全没什么印象。
那个时候他可以安慰自己说是情势所迫,权当看病吃药;更何况路九辰也没有怎么提醒他,第二天醒来仍然是执礼相待心照不宣,就当昨晚是做一场春梦。
可是现在呢?现在被衣衫不整的压在床上强迫挑起欲望,甚至被打开被占领被侵犯……算怎么回事啊?
几乎要抓狂的心情和越来越鲜明的快感交织在一起,空虚的渴望让人恐惧。卓玉喘息着咬紧牙:“停……!停下来!”
“真停下来一会儿你会求我继续的。”路九辰的声音竟然还十分有条理,“我现在自制力很差,你最好别惹我发狂。”
卓玉紧紧闭上眼,难得有些脆弱的神态,长长的眼睫剧烈的颤动着,虽然强撑着呻吟,实际上却是一个求恳的姿态。
长久以来的阴暗的心思都无处隐遁,路九辰冷笑一声,冲动的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粗暴的亲吻着卓玉的锁骨,在白皙而紧绷的皮肤上肆无忌惮的留下齿痕。
总有这么一种人,虽然经过苛刻的锻炼,但是养尊处优、保养得当,从皮肤的触感上就能体现出岁月的优待。其实路九辰不大他多少,但是当他留下吻痕的时候,却总有种卓玉仍然还很年轻、好像还是山上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人一样的感觉。
卓玉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快感在刹那间达到顶点,仿佛整个身体都痉挛起来,快感仿佛闪电一样流过身体,从每一寸经脉之间走过,然后曾个人一下子就软下来,高潮后的疲惫让卓玉动一下小手指的力气都没。
“该我。”
卓玉还没聚拢神智,潜意识里就感觉到危险的逼近:“路九辰你少趁人之危……”
路九辰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早告诉你少算计我,活该。”
手指轻而易举的侵入那个隐秘的地方,紧窒和火热的感觉在最大限度上刺激男人的神经。他深深的喘一口气,卓玉还想把他踢下去,路九辰一把拉起他后脑勺上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然后粗鲁的亲吻下去。
“啊……”
路九辰几乎难以忍耐暴躁的欲望,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被急匆匆的闯开。
“蔻儿啊!蔻儿!外边来大爷,指名道姓要找你……”
老鸨的声音就像是被掐断一样卡在喉咙口,除咯咯的骨头错节发出的声音之外,其他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乾万帝抱着臂站在门口,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却眼冒精光,恨不能伸头进去看。明德探头探脑的好奇的往里望,无奈被乾万帝大力按在身后,完全看不清里边发生什么。张阔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生怕自己成为国师一怒血流成河的第一个牺牲品,于是拼命躲藏着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卓玉抓狂。
路九辰竟然一点名为尴尬的情绪都找不到,理理衣服,拉住卓玉阻止他冲出去杀人,然后彬彬有礼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陛下如何会产生来青楼一逛的兴致?既然陛下心有所好,那我也有成人之美,这位姑娘今晚归您,慢走不送。”
卓玉手背上青筋暴起:“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人……”
乾万帝诚恳的道:“路总管言重,朕实在是不知道您二位还有这般兴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明天再找这个姑娘不迟。”
路九辰正色:“其实我是不需要第三个人在这里的,陛下既然有心前来,千万莫要空手而归才是。”
卓玉一边狼狈不堪的挣扎一边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放开我……我杀他们……”
明德探出头,咬着指尖,迷迷茫茫的问:“我的点心……我的……”
“其实是我家孩子需要这位姑娘,所以我们是不急的,不急的,”乾万帝急忙解释,“既然国师如此……如此……如此急切,那我们就先行离开好。”
路九辰不出意料的误解为另外一种意思,他看看明德,又看看已经被拉远的小蔻娘,再看看乾万帝,目光中难以掩饰的透出惊悚的神色来。
乾万帝立刻意识到路九辰脑子里那惊世骇俗的误会:“不,其实您误解,是这个样子的……其实……”
卓玉挣脱路九辰的压制,愤怒而抓狂的冲过来:“老子忍你们中原人很久老子再也忍不老子今天非要杀你们不可——!”
轰隆一声巨响桌子椅子门板全都震在一起,烟尘中叫打叫杀的声音此起彼伏,路九辰夺路上前去不要命的拉住卓玉,正好堪堪挡住快要当头把明德整个劈开的刀尖。
明德还不知事,呆呆的看着卓玉,半晌突然退去半步,颤抖着声音拼命往乾万帝身后躲:“……鬼……鬼啊……”
卓玉愤怒的伸手去抓他:“我哪里像鬼!上官明德,你装什么蒜?”
明德拼命挣扎着抵挡他的手,吓得全身发抖,几乎站不住:“离我远一点!走开!走开!你已经死!走开!开走开!”
“都他妈是你们老奸巨猾的中原人害的,你把我妹妹弄哪里去?还矫诏我的军令逼西宛大军后退三百里?我当初就应该把你们扔在巨石阵里!费我半条命把你们救出来干什么!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卓玉,卓玉,”路九辰竭力的按住他,“这孩子被你吓傻,别叫这么大声,冷静点……”
卓玉憋一口气正要扑上去把这帮奸诈狡猾的中原人统统撕碎,明德突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仿佛破闸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连带着整个人缩到乾万帝身后,几乎要缩成一个不比娃娃大多少的小团子。
“李骥……李骥……他们是坏人,把他们赶走……”
卓玉慢慢的僵住,然后挑起眉毛,用眼角向下打量着明德,就像教书先生打量着没完成作业的弟子一样。
然后他伸出手,用指尖优雅的戳戳明德的脸,肉乎乎的。
“真吓傻?”
他迅速的收回手指,疑惑的托起下巴,“不会吧,当初在悬崖边上我就要绞掉他脖子的时候,他也没吓成这样啊。”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乾万帝的脸色就彻底变黑。不仅是乾万帝,连路九辰都忍不住尴尬一下。
“卓玉,”路九辰咳一声,“这孩子印堂晦暗,神光不清,好像是受刺激啊。”
卓玉蹲下身,伸出手指指向自己,问明德:“我是谁?”
明德颤颤巍巍的盯着他不敢说话。
“上官明德,你装傻呢你?”
明德把自己缩得更小。
卓玉额角抽搐一下,他伸手去在明德的脸上扒扒,然后抓住他手腕,两根指尖只略略把把脉,然后便冷笑一声:“他大爷的,失心疯啊。”
有人说邪术发源最早在琉球,其实在当时,公认邪术最高明的便是青龙印卓玉。那些种种诡异的东西其实都是有一定道理作为依托的,利用自然、气候、阵法、草药等不为人掌握的知识,巧妙的综合在一起,装出玄而又玄的样子来,那便是邪术。
卓玉的术法由来连路九辰都未必搞得清楚,但是他确实是当世最高明的人。这意味着他解大量丰富的知识,天文、地理、机械、建筑、气候、人文……这些他都或多或少的涉及一些,在他还没有以武学之名崭露头角之前,他就已经被西宛国先王誉为会走路的“武库”。
人人都知道他会下毒,会传播瘟疫,会制造诡异而可怕的疾病;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医学上也深有研究。
只是卓玉此生并未长寿,很多东西未能来得及整理成书,青龙印的种种秘学在他那一代,就彻底的断绝。
房间里熏香袅袅,明德坐在床上,不断的想爬走,又不断的被卓玉抓回来摆弄。摆弄半天之后他抬起头,站起身拂袖便走。
乾万帝拦在前边,微微的笑道:“国师既然诊,起码告诉个结果罢。”
卓玉一晃,被拦下;再一晃,又被拦下。他索性站定在远处,淡淡的道:“拦我也没用,没救。”
乾万帝脸色一变:“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没救的意思,”卓玉道,“他脑子已经坏掉,没开过印的天人遗族原本就活不长,何况他体质虚弱,早就不堪重负。平常人养着还能养好,他么,我看是危险。”
乾万帝一震:“国师没有办法?”
“不是我没有办法,而是我不能给他固本培元。”卓玉一甩袖口,踱着步往外走,“——给一个人固本培元原本就费力不讨好,何况留着这口气,我还想多活几年。凤凰家和我家原本就是血海深仇,我犯不着为他搭上自己几年阳寿。”
路九辰默默的等在门口,看到卓玉出来也只是点点头。
“好吃好喝的养几年吧,于其都受苦,不如都解脱。”
路九辰转过身往楼下走,就在这个时候,突而耳后风声一闪。他已经敏感到极度警醒的神经猛地绷紧,一回头却只见卓玉僵在身后,乾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近在身前,一只手自然的下垂着,一只手反握着一把匕首,从卓玉身后伸过来,弯成九十度卡在他的脖子上。
锋利的匕首尖离皮肤不过间隙距离而已,在这样一个距离上,就算是顶尖高手也只要稍微大意就会当即血溅五尺。
路九辰的脸色当即就绷起来,卓玉气海内半点内力不存,当年的武库现在不过是只剩苍白单薄的理论而已,较之普通人还差不多,和高手相拼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卓玉眼神一动:“皇帝,你想逼我?”
“我是在请求你。”
“请求?”卓玉笑起来,“没有这样子求人的。我卓玉现在别的没有,唯独骨头还是硬的,以命相逼硬让我做什么,那是没有的事。”
他的神态简直称得上是优雅,“如果我还是西宛国的国师,为两国的交好,那救上一救也是值得的;但是现在我不过是个无欲无求的普通人,尊敬的皇帝陛下,你又能奈我何呢?”
此去经年
春夜花拂玉宫墙,虽然不是那金碧辉煌的长安内宫城,但是富贵堂皇也一点不逊。雕栏玉砌、湖水碧漾,贯穿了整个庭院,深深的九曲十八弯。
远处看是荷花盛开,其实这样的秾春时节,都是催开的荷花上抹了金粉胭脂,远远的望去便如梦如玉恍若仙花。中间散落着个别奇艳的,却是用上好的白玉精工雕成,料质雕工都是上上等,仅仅一朵便是世上奇珍之物;可惜入了九五之尊的君王眼,便只能与众一齐散落在月夜荷塘中了。
一只莲舟在碧水间悠然穿行而过,卓玉披了一件细丝广袍站在船头,微风过去拂起白衣如练,一时仿佛不愿重回九天的南晋散仙。
只是再怎么飘然出尘,也抹不掉眼底一点阴冷神色。他身后铁卫跪在船间,低声道:“自从退兵之后,举国带丧,女王殿下亲自出殡痛哭,再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大人赐下的名单上那些重臣虽然都兢兢业业,但是终归一朝气数低落,再难回复了……”
卓玉默然不语,那铁卫等了一会儿,道:“属下斗胆请大人回国一震朝纲,否则人心杂乱不能安抚,将来也许……”
“西宛,”卓玉蓦然打断了他,“——只是个小国。”
铁卫猛地一顿。
“想当年秦王一怒,刺杀三人;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泱泱天朝百万人,放眼而过,不知可当你我一怒否?”
卓玉转过身,那个铁卫深深的俯下身去:“属下明白了。”
细甲的光芒在夜色中仅仅只闪烁了分毫,便形如鬼魅一般迅速遁远了。卓玉还没有回过头,突而只听不远处传来金石交激的轻微一响,如果不是他警醒过人,估计那一点异动会快就会淹没在淙淙的流水声中。
卓玉眉头一皱,整个人平平的顺着水面滑去,微风之间已经掠去了庭院墙角,那铁卫正被一人一掌拍在胸前,脸上当即就浮起了青黑之色。
铁卫到底顽强,脚步一顿止住颓势,抬眼一看,惊呼:“路总管?”
他们只知道国师已经脱险,然而被奸人所害,身负重伤,暂时滞留在中原,不便回朝;然而这个身为天敌的路总管为什么会和国师在一起,这个就谁也不知道了。
路九辰神色不动,紧接着就是一个杀着直直的拍向那铁卫的天灵盖。就在这当口他手掌一顿,已经被卓玉从身后抓住了。
“路九辰,你何必为难一介下人?”
“名为下人实为手足,既然不好辖制,不如砍了方便。”
卓玉到底没了以往强横的武功做底,眼看路九辰一掌拍上去,只得侧身过去挡住杀着。路九辰猛地一顿,就在这须臾间的工夫,那个铁卫已经趁着夜色隐没了。
卓玉抚着胸,慢慢的笑道:“路总管意见好大。”
路九辰冷冷的问:“你在西宛折腾完了,换来中原折腾了?”
“……您这话真让人听不懂,”卓玉淡淡的笑着,说不出来的意味,“我自己有手有脚,当然愿意如何便是如何,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
路九辰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见月光疏影之下,这人脸色益发冷俊秀美,阴寒难当。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当初的人都老了死了,当初的庭院都花开花谢了,当初少年的情怀已经在北漠孤寒中渐渐冷却,甚至当初的誓言都磨砺在岁月中消失淡忘了……唯独这个人,时光都在他身上静止,二十年过去容色如昔,竟然还是一样的灭绝人性,一样的……让人绝望。
他曾经以为彼此之间是不一样的。二十年来他们身边的人流水一样的换,有的已经在岁月中销声匿迹,有的已经在塞外荒漠间化为尘灰。这么多年勾心斗角彼此算计,末了有一天,回头一看,他们的世界中只剩下了彼此,其他人都已经淘汰出局。
他以为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实际上他高估了那个人所具备的人性。
卓玉咳了几声,拂袖而去。就在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路九辰突而一只手伸过去紧紧的掐住了卓玉的咽喉。
“……你就学不会一点人性吗?……还是你仍然是二十年前深山里野兽养大的狼崽子,永远都学不会人类的感情?……”
那只手掐得是这么紧,好像就此要把自己的咽喉掐断。骨节慢慢的交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卓玉想自己的脸一定很扭曲,说不定在月光下看去还很瘆人,但是他不在乎。
他扭曲的脸色上竟然慢慢的浮起了一点甚至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二十年前你就这么问过了。”
路九辰逼近他,几乎鼻息都彼此交错,“我以为我能把兽变成人,现在看来你根本还是那个狼崽子,人世上二十年,全活到狼心狗肺里去了!”
纠缠的人影在月光下扭曲,仿佛结在一起的水草,就算窒息到濒死,也难以分开。路九辰终究放开了手,卓玉猛地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指关节泛出了玉一样青白的颜色来。
“路九辰,”他笑着喘息着,声音嘶哑仿佛在刻骨的嘲笑,“——你不妨再等二十年,看我有没有可能学会你说的人性。”
他咳嗽着,扶着墙站起身,月光下衣裾葳蕤仿佛远古飘来的笙歌,迤逦远去。
路九辰默然的,站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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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熏出的香在室内缓缓蔓延,就像雾气一样笼罩了坐在中间的卓玉和上官明德。明德早就被放倒了,歪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卓玉坐在他身后,用金针缓缓的扎进穴道里。
他动作极其的慢,几乎看不出手指在动。大概一顿饭工夫才扎上一针,明德还没有醒来,他却已经脸色苍白如纸了。
乾万帝在一边定定的坐着,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眼神却动也不动。卓玉手上刚一停,就听他厉声问:“怎么样?”
他倒是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心情焦躁,声音太过严厉,以至于卓玉冷笑了笑,温文的问:“不耐烦了?”
乾万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卓玉手指微动,亮光一闪之间已经挟了一根两寸长的金针,刷的一下直接刺进皮肉之间。那一下狠得就像是拿刀子捅人,乾万帝失声道:“你干什么!”
明德猛地被惊醒了,立刻泪眼汪汪的伸手去摸后颈:“疼!……好疼!……呜呜呜,李骥,我要李骥……”
乾万帝立刻扑过去把明德搂在怀里,一边按住他要乱动的手。卓玉施施然站起身,一点也不以为意:“——我讨厌做事的时候有人在一边指手画脚。”
乾万帝怒道:“你要封地要朝权要爵位,这些都完全可以,就算再封你一个国师都不是问题!只是明德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了要拿他来出气?”
卓玉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们。他眼底的情绪很奇怪,好像有点好奇,又好像有点憎恶,更多的就是冷漠和刻薄的一贯优雅。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拿来出气还来得及;等到了他恢复神智的那一天,我就等着看皇帝陛下你跳进自己掘的坟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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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走出门外,一手捂着胸前,顺着墙慢慢的往外走。
乾万帝把他们带回接驾的钱盐课府邸,对外就说他们是民间的隐士能人,为以后带回京城加以重任做准备。卓玉每天给明德扎针治疗,配以秘方药熏,看上去不是很费力气的活儿,实际上却大损精元。
路九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回过头来默默的看着他一步步走来。这几天卓玉的精力已经耗费到了极限,但是谁都知道他不是个好心做善事的人,他付出的每一点每一滴,将来都是要成百上千倍的还回来的。
他总有办法在乱世中迅速的掌握权力,总有办法大权在握、叱诧风云。
这个人天生就是活在乱世里的,可以刀头舔血,可以睥睨风沙,可以一朝戎甲加身笑傲天下,也可以身死箭下埋骨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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