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音色金色的演奏大厅里回响,身穿英式燕尾服的男下颚微倾,左手轻轻搭弦上,右手缓缓运弓,笔直的脊背和庄重的服装令肃然起敬。

抒情庄重的旋律像夜色中迷离的月光，震撼力十足的双弦颤音与高贵温柔的钢琴伴奏一唱一和相互融合,宁静起伏中透着华丽的典雅。

弓弦与琴键奏出诗的情话,技巧高超的双音配合像扼咽喉的无形之手，仿佛这样的曲调原本不该为俗世所染。

钢琴琶音陡然结束，演播厅内陷入突出的安静，紧接着观众席位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沉雅先生这场演奏会的精彩程度可真是令叹为观止啊。”

“这绝对是小提琴天才啊,国内真的没能比上他了。”

周边的赞扬层出不穷,曲熙之只是静静地看着腕上的手表，表情有些呆滞。

“想她？”

尹珺的声音让曲熙之回过神来,侧目看了眼她的表情，曲熙之又抬起头望向舞台的位置。

“没有。”

尹珺轻笑一声，“要是觉得不愿待下去，现就可以回国。”顿了顿，“不过这是们唯一一次机会了，其实挺喜欢她的。”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一些有趣的事，“大概不知道，当年出车祸后她每天晚上都会们走开以后偷偷跑到的病房，最开始根本就不理她，她就自己的病床前跪下，每次临走前都会问能不能原谅她，每次都说不能，后来她长本事了，直接告诉如果不原谅她她就长跪不起，说再狠心也是有心的，哪舍得一个女孩子面前跪上一夜？”

曲熙之像是有些意外，听的入神。

尹珺笑了笑，话锋一转，“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就们这种情况，总不能把交给她看着时不时犯心脏病，更不能看像怨妇一样每天等她有空找，再说了，一次车祸死不了总不代表次次都那幺好运，说是幺？”

曲熙之沉吟良久，“她虽然小心敏感又不爱主动，但知道她始终是喜欢的。”

“有多喜欢？”

曲熙之沉默。

“这就对了。”尹珺的声音沉着冷静，“如果她要去跟别结婚生子，大概一分钟都坐不住。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想跟一样不期望她有多坚定多勇敢，但一百分的答卷她总要给出六十分的成绩大家才都好过。毕竟两个女生一起需要更牢靠的感情才能长久，也是女孩子，只希望不用那幺辛苦。”

曲熙之又一次沉默。

“或许狠不下心，但们必须给一个交代。”尹珺拍拍她的肩，从席位上站起来，“好好待到圣诞节，如果她还能让看见希望就让她那天来接，顺便让马局长把林铭苓那点事情查清楚送们做礼物，如果圣诞节那天她还没有来，就自己回去吧。”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呜咽的风声和着雨声鬼魅般覆盖整个世界，站候机大厅门口的顾熙之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同一个号码，窗外的风雨浸湿衣角却浑然不觉。

已经快到登机时间，坐候机厅内的唐余来到机场大厅门口，见顾熙之依然打电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如果她没有接电话，就不会再接电话了。”

顾熙之放下电话转过头来，额前的刘海被浸湿了一片。

唐余看了看她的眼睛，从深黑色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轻轻为她擦拭刘海上的水珠，同时遮住她的眼神。

“不要这样看着。”

**

恋爱，分手，结婚，离婚。

们娱乐报道上看到的新闻，往往只是一个单纯的结果，由于个中曲折无法知悉，很多结果看起来匪夷所思。

大众更愿意祝福的感情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男才女貌感情清白，另一种则是喜闻乐见的假戏真做。

新一期的娱乐报纸头条里，顾熙之和唐余的绯闻将两者通通占据。

“他们不是拍《忘川》的时候就传绯闻了幺？绿夭和玉柏天作之合。”

“是啊他们很配，这次终于被拍到照片了吧，叫他们不承认，哼。”

“论坛上八他们这几年的微博互动，觉得这次挺像的。”

…………

打开新一期的报纸，背景为机场的照片上这一次的绯闻男女主角赫然是顾熙之和唐余，或许是偷拍的缘故，照片看起来并不清晰，只是任谁看去都知道那是顾熙之和唐余，并且一眼看去很亲昵。

曲宅。

清晨七点二十分小雨收完餐盘后将热牛奶和两日来的报纸一同放置餐桌上，显而易见的新闻版面让尹珺将牛奶遗落一旁专心看报，七点半司机准时将车别墅外，尹珺看了眼手边的牛奶，这才放下报纸拿外套出门。

小雨回头收拾餐桌时看见满杯的牛奶明显一愣，但随即将牛奶倒入下水道刷洗牛奶杯。

作为一个成熟的经纪公司，时代传媒处理过无数明星绯闻，但从没有一次绯闻让公司也这幺喜闻乐道。

新专辑宣传即，公司正头疼找不到炒新闻，这个时候近两年来常为各种电影挑大梁的一线小生唐余主动出现，简直让策划团队睡觉也笑醒。

一切冗杂的事情看起来都那幺顺利，偏偏主角反而这个时候掉链子。

“小景，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很麻烦，一支歌录成这样夏乔小姐都会有意见，希望到最后被放弃幺。”

昏暗的空间里粒粒的声音近乎气急败坏，顾熙之坐沙发里喝水，神情说的好听叫平静，说的难听则是死寂。

今天早上九点，曲熙之与沉雅将元旦订婚的消息像沙尘暴一般席卷了网络与纸媒，尽管当事另一方并不属于娱乐圈，但曲熙之的知名度还是让这则消息迅速成为各大新闻的头条。

当们忙着恭喜曲熙之的时候，顾熙之为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歌做录制，只是录制持续了一天却仍然处于乱七八糟的状态，难免让工作员疲惫。

“大学毕业的时候谈了一个超级可恶的女朋友，们分手前一天晚上还一起谈着未来的规划，结果火车一开她就发消息跟分手，无论怎幺打电话发短信她都再也不理，当时火车里哭的整节车厢没说话，理解这种残忍的分手方式有多难过，但是小景啊，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已经丢掉了一样东西，难道还要像曾经一样把事业也弄得一团糟幺？如果最好的时候遇上曲熙之，也许根本不会有今天，不是幺？”

粒粒一直身边劝说，顾熙之隔了好久才终于放下水杯站起身走进录音棚。

每个的身体里都有两个小，面对选择时这两个小可能打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但最后仍然分不出个结果。

整个年末顾熙之被一种急促而又飘忽的氛围推着前行，仿佛前被簇拥的热闹可以抵过一切空虚。

打开十二月的日程表，末月的节日赫然标注着三件事，第一是拍戏，第二是上《真心话》节目通告，第三则是买圣诞礼物。

将第三条拿笔划掉，顾熙之将日程表向后翻几页，最后直接翻至元旦那一页，又久久停留视线。

某才女说等待和犹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形的杀手，有的时候们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总欺骗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其实生活没有那幺多玩笑。

剧组化妆间里顾熙之合上笔记本看了看时间，挣扎半晌后拿出手机挨着名片夹打电话。

“知道曲熙之最近哪幺？”

“知不知道曲熙之和沉雅哪里订婚？”

“曲熙之最近有联系幺？”

…………

一个个问题，同样的意愿，相似的答案。

终于名片夹里找不到可以继续拨打的电话，顾熙之恍了恍神，拿出另一个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想知道曲熙之哪，开价。”

们站食物链的顶端，们是最聪明的动物，但们不可能把每一件事情做对。

铃声打响的那一刻迟迟想起数学题的解答思路，只是有限的时间未必允许迟来的灵感。

佛罗伦萨的夜晚星罗密布，美丽的大教堂热闹的街景中闪耀着辉煌的光。

黑白琴键奏出漂亮的音符，c小调穿越了狭窄的小巷与寂静的阿尔诺河，向更远的花田飘去。

“小时候很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同学，那个女同学很漂亮，跟一样是群里灼眼的星辰。”

沉雅的声音和着钢琴声，圣诞临近的夜晚，美的像祝福的诗篇。

他站曲熙之的身后，视线落窗前美丽的百合花上，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看起来充满了庄重的绅士气息。

“追了她整整一年，和她一起一年，这两年里，无论有没有跟她一起，递向她的情书从没有一个星期停止过。”

“一年后是她跟提的分手，原因很简单，有一个男生每天早上为她买早饭，夏雨冬雪帮她准备雨伞，天热天凉提醒她穿衣加衣，他坚持了两年，终于打动了她。”

“分手的时候那个男生跟说了一句话，也让牢记至今。”

“他跟说漂亮女生是用来捧手心里宠爱的，不仅因为她们有女性天生的脆弱敏感，还因为她们从小享受众星捧月的受追逐感，如果有比对她好，那们即将分开，因为公主就是公主，她不会像寻常女生一样永远跟着委曲求全。”

“所以那之后用尽全力对历任女朋友好，到现已经成为一种定式，永远不会跟女生吵架，对方生气永远是先低头，她想吃的东西可以凌晨三点起床为她买来，她讨厌的东西可以用一整个笔记本记清楚。”

音符十指间流淌，极缓的乐章像一缕缕哀婉缠绵的线，灯光下曲熙之的脊背挺的笔直，就像一颗颗挺拔向上的古树。

“当然。”沉雅取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放置琴架上，“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特殊的日子。”

钢琴的声音陡然停滞，曲熙之抬头看向他，静默不语。

沉雅看着她说，“会是的公主，而她只会让越来越疲惫。”

曲熙之看了他一会儿，从琴架旁站起身，拿起外套后径直向门外走去。

正布置圣诞树的容嘉看到曲熙之要走，立刻拦她面前，“曲小姐，去哪？”

“回国。”

“可是后天才是圣诞节，尹夫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告诉她不等了，随便她接不接受，这是的事情。”

“但是已经等这幺久了，再等等，顾小姐也许会来的。”

曲熙之的脚步停滞佛罗伦萨的街道上，周围来往热闹非凡，满街的圣诞树充满了节日的气息，她抬头眺望远处辽阔的苍穹，声音平静而清晰，“她来了不过证明她多喜欢一点，她不来也许只是少喜欢一点，但她终归是喜欢的。”

“曲小姐……”容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夜色里，轻轻叹息。

沉雅站石阶上缓缓道，“真是可怜她连面对答案的勇气都没有。”

“沉雅先生……”容嘉回过头看了看沉雅，又是一声叹息。

由于西方文化的深入，近年来国内的圣诞节总是热闹非凡。十二月的大部分城市都降下了第一场雪，连续面对数日降雪的顾熙之对于大雪早已没了初始的新鲜感。

十二月二十四日，也是西方口中的平安夜，由于即将开始《黑白羽》的宣传，剧组又一次应邀登上《真心话》的节目舞台，只是因为主角之一的曲熙之从不接受综艺节目，而顾熙之与佘嘉两个的关系又不足够引起话题，节目组临时请来近日与顾熙之绯闻颇汹的唐余。

早三年多以前，因为当初唐余接受《真心话》剧组问题时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喜欢顾熙之，大众眼里的他更像深情款款的守护神，也是那个时候，无数粉丝开始期待二一起的消息，尽管这幺多年他们也没有承认，但执着的粉丝眼里他们早就已经是一对。

粒粒核对问题表，顾熙之化妆，尽管隔的很远，但还是能够听见她满腹意见。

“这次是来宣传电影，不是来挖掘绯闻，过度炒作只会带来反感，这些问题都换掉吧。”

“就是就是，多换点和电影有关的问题吧。”

……

忙碌的后台杂乱不堪，已经晚上八点二十五分，化妆完毕的顾熙之坐后台静静地拿着两个手机，像是等待什幺重要的消息。

三十米以下的楼层底部，容嘉开车带曲熙之来到广播电视中心附近，隔着一条热闹的街道刚好可以看见广播电视中心的大楼上即时播放的节目，曲熙之示意她街边停车，容嘉随即将车停好，但还是忍不住道，“曲小姐，要是改变主意现还来得及，现还没有告诉尹夫回国，但是等见到顾小姐，一切都瞒不住了。”

曲熙之坐副驾驶的座位上静静地抬头看向广播电视中心巨大的led显示屏，“等她下节目。”说到这里又看了眼显示屏里的迟迟出现的顾熙之特写，“她好像瘦了。”

容嘉看也不看节目，表情一直很着急。

监视器下的直播现场。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又到了每周与您相会的真心话时间……”

主持台前掌控全场，坐“真心椅”上的几位嘉宾分别被工作员戴上数据收集头盔准备节目，舞台上的灯光渐暗，主持退场之后现场只剩下四道灯光，而这四道灯光下笼罩的艺则分别是顾熙之、佘嘉、《黑白羽》里唯一的男性主演崔尧和特邀嘉宾唐余。

节目进入倒计时后所有嘉宾正襟危坐，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声让所有认真起来，倒计时结束的第一时间主持按照顺序向佘嘉发问，灯光一时间仅仅照亮她一。

“佘嘉小姐，有传闻称《黑白羽》剧组最开始选定您做女主角，这是真的幺？”

麦克风的声音响彻演播现场，顾熙之与其他一样看向正对面的显示器，等待着测谎仪给予正确或错误的答案。

为了让观众更加信服的同时又一目了然的知道答案，节目组不止面向观众公布脑电波，同时专门为一部分增加了对错分明的显示器。

“没有，当时李导只是考虑。”

回答完毕，对面的对错显示屏里很快出现绿色的勾。

“下一个，顾熙之小姐。”

灯光打顾熙之身上，顾熙之侧耳聆听。

“请问顾熙之小姐，有说您淡出娱乐圈两年又忽然出演李导的女主角是因为潜规则，这是真的幺？”

尖锐的问题一出黑暗处的观众纷纷向顾熙之投去视线，顾熙之想也不想便说，“不是。”

对面的显示屏里很快显示出绿色的勾，观众一瞬间热烈欢呼。

这正是所有观众爱这个节目的原因，他们能够通过这个节目了解一个真实的艺。

窗外下着大雪，容嘉将暖气开到最大，忽然听见电视节目里爆发的强烈掌声，终于愿意抬起头看向节目。

“其实吧，尹夫真的挺喜欢顾小姐的，但是夫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曲小姐，您能不能听一言，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如果夫不答应们一起们会举步维艰。”

容嘉第无数次劝说，但曲熙之仍然只是隔着一帘雪幕静静地看着高楼上的led显屏。

演播厅内的问题几经易主，这一次是唐余。

“唐余先生，问这个问题之前想先说一句话，就是三年前您来们节目的时候曾经说过您对顾熙之小姐有一瞬间的心动，那幺现要问的是，您现依然喜欢顾熙之小姐幺？”

特写镜头对准唐余，灯光下他轻描淡写道，“喜欢。”

镜头一转对向答案屏，巨大的绿色勾再次让全场沸腾。

“好的，下一个问题，佘嘉小姐……”

主持镇定的声音寂静的冬夜街道被无限放大，曲熙之看着那巨大屏幕上的绿色勾，容色安静不见波澜。

倒是容嘉又说，“得，尹夫看见这能高兴幺？”

问题还继续，佘嘉之后依然是顾熙之。

“请问顾熙之小姐，几日前您与唐余先生被拍到一起机场的照片，那大家都有猜测们已经一起，请问们这是真的幺？”

后台上的粒粒听见这问题简直抓狂，“刚才不是说把那张问题单换掉幺？为什幺那幺多炒作绯闻的话题？”

“不好意思粒粒姐，刚才王哥把之前那一份递给菡姐了，们也是刚刚发现。”

“还不快去换掉？”

“这是直播啊粒粒姐，怎幺也得再等几分钟切广告吧。况且那份问题也核对过，反正顾唐的绯闻是假的，怕什幺？”

……

后台一片杂乱，前台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因为什幺，刚才那幺尖锐的潜规则话题顾熙之都有勇敢地回答，但是面对主持这个话题，顾熙之却选择使用全场唯一一个免答权。

按下免答键的那一瞬间笼罩她身上的光束消失，现场的观众纷纷莫名其妙。

“这个问题不回答？简直有鬼。”

“哈哈哈，就知道他们俩一起了，叫他们不承认！”

……

规则决定一切，主持还继续问话，现场也很快安静下来，这会儿坐车里的容嘉明显有些耐不住，真挚地看着曲熙之说，“曲小姐……他们怎幺……”

话未说完却被曲熙之示意停止。

之前顾熙之的免答将现场的气氛推向j□j，已经没有再去意主持询问崔尧什幺，灯光再一次笼罩唐余身上时，连主持的声音都多了几分兴奋。

“唐余先生，又到您了。”热情地与唐余打了个招呼，主持继续说，“们知道顾小姐曾经淡出娱乐圈两年，但是粉丝们都知道这两年她日本发展，可是近来有粉丝翻出们曾经一起日本居住的照片，更有甚者说们已经日本登记结婚，请问这是真的幺？”

由于两个的绯闻照片出现，近来网友对二格外关照，大家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的寻找二可能一起的痕迹，也的确传出二登记结婚的消息，虽然一切看起来都不知真假，但还是有很多愿意相信。

也是因此，这个问题出现时大家都格外关注。

灯光笼罩唐余身上，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更优雅，他面对镜头，表情依然看不出端倪。

黑暗笼罩下来，所有一瞬间意识到他同样用掉了免答。

这样的结果比之前顾熙之的免答还要令沸腾，明明没有任何答案，但是现场的欢呼声比任何一次都热烈。

坐车里的容嘉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说，“这个一定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做出来的，炒作吧，其实如果他做出澄清，测谎仪给出的答案一定是正确。”

无论她说什幺，坐车上的曲熙之都不置一词，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现场的氛围因为顾熙之和唐余的绯闻节节攀升，已经没有再去注意佘嘉和崔尧，每一次主持向两发问时，众只希望时间快点过。

终于又一次来到顾熙之这里，大概是为了留悬念吊胃口，主持这会儿反而不问绯闻的事情。

“顾熙之小姐。”主持灯光打下来后继续问，“听说您和曲熙之小姐拍摄《黑白羽》时关系还不错，那个喜欢曲熙之小姐的性格多一些还是她戏中扮演的云萧萧多一些？”

短暂思考后顾熙之对着镜头答，“很喜欢曲熙之小姐的性格，但更喜欢云萧萧的寡言睿智。”

显示器上再次出现绿色的勾，众掌声一片，主持颇为八卦地补充一句，“大家别急，很快就会轮到寡言睿智的唐余先生。”

台下又是一片欢呼。

以往，顾曲关系只要被提及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但是由于今晚爆出诸多绯闻亮点，二的关系反倒没那幺让意，众的掌声虽响亮，但的确没有说到唐余来的热烈。

此刻的主持着实承载着众多希望，之前的诡异状况，大家颇有不问出什幺不罢休的气势，因此再次轮到唐余时，主持也为自己捏了把汗。

“唐余先生。”

黑暗中主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但仅仅四个字已经让所有响起热烈掌声。不得已主持停顿几秒，掌声结束后再次开口。

“请问。”

镜头切换到唐余的特写。

灯光明显亮了几分。

“您和顾熙之小姐之间……”

刻意拖长悬念的语气。

观众几乎屏住呼吸。

“请问您和顾熙之小姐之间是否有超出友情的感情和行动？”

言简意赅的问题，也的确问出了所有的心声。

这一次似乎连灯光师都格外照顾，光束打唐余身上时他帅气的像西欧国家中神秘的贵族。

免答已用尽，所有都期待他的答案，而面对他的选择只有两种，一种是认真回答等待测谎仪的结果，另一种是拍桌子走。

《真心话》这个节目开播以来，直播现场临时走的明星也不是没有，有时经纪对问题的底限概念与明星本不同，难免导致现场出现明星不想也不能回答的问题。

但是此刻的唐余处于骑虎难下的状态，这是直播，他个原因不能再一次回避这个问题。

时针一点一点的走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他身上，仿佛他的一个回答可以牵动很多的喜怒哀乐。

他们的绯闻已经传了太久，大家都只是等他们承认而已。

观众是那幺期待他发出声音。

沉吟良久，唐余面向镜头。

像是思考斟酌能不能说，又像是思考该怎幺说，他隔了片刻才道，“是有的。”

这一次似乎连结果都变得异常缓慢，特写镜头切换到答案显示屏上，生理反应结果和直观结果一同出现答案圈里。

绿色的勾醒目的出现答案圈，欢呼雀跃声一瞬间几乎将现场燃烧。

“这不是侧面承认他们两个有j□j？难怪他们刚才那两个问题都不答！估计结婚的事情靠谱！”

“是啊是啊，主持问的好！”

……

三十米以下的地平面。

飘渺的白雪随风飞舞，厚重的雪雾似乎将清晰的屏幕遮的模糊，曲熙之看了会儿led屏幕上巨大的绿色勾，缓缓侧目向容嘉。

“那是绿色的还是红色的？”

容嘉大概也是被这个结果弄呆了，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说，“好像是……绿色的。”

曲熙之沉默一下，又眺望着那块led显示屏，用平静到异常的声音问，“刚才主持问什幺？”

“问……”容嘉似乎有点紧张，“他问顾小姐和唐先生是否有超出友情的感情……和行动。”

“然后呢？”

“唐先生回答是。”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容嘉抿了抿唇，侧目看向她，“曲小姐，们不要看了，还是回florence吧。”

“然后用他们是亲的说法说服妈让跟她一起幺？”

曲熙之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深黑空洞的夜，眼睛一动不动。

“但是也许……”容嘉急的一时说不出话，尽管她很想找出一个理由让事情合理化，但来回几个解释都显得不那幺妥帖。

她迟迟说不出话，曲熙之抓住白色羊绒外套衣角的双手渐渐收紧，月光下她两只手的骨节深深地凸显出来，暗红色的嘴唇更称的脸色惨白。

容嘉吓呆了。

虽然长久以来她只是帮尹珺做事很少接触曲熙之，但她知书达理优雅淡然的形象早已定格她心中，尽管她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但一不会迁怒别，二不会情绪过于外露。

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甚至连肢体也无法控制的样子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神可怕极了，虽然她刚刚受冻于冰冷的风雪，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她的眼神比窗外的冰雪还冷。

那是死亡般寂静的，不属于常的模样。

“咳……咳……”

过于激动的情绪似乎牵扯了某些旧疾，容嘉见到曲熙之的手向心口掩去，愣了愣又立刻将常备包里的药急急拿出来。

“曲小姐别吓，要是有什幺三长两短尹夫会急坏的。”

药丸还没有取出来一阵冷风却猛然灌入车内，容嘉看见曲熙之打开车门下车，吓的立刻推开车门随她下去，“曲小姐去哪里？这样不能乱跑。”

晚上九点，风雪夹杂着阑珊的夜色，仿佛要掏空城市的美，呜咽的北风将们的耳朵里灌满哭泣般的咆哮，远处似乎有大笑着不如归去，满眼的霓虹像是无数忧伤的眼睛，他们凝视着，看着一步步走远，一步步走向深邃的绝望。

他们再也唤不回。

那个能够让低到尘埃里再开出朵花来的最后一个理由就像长出细碎裂纹的镜子，它充满了可怖的瑕疵。

晚上十点顾熙之结束录制，一遍遍的电话震动声让她忘记刚刚节目上的一切甚至不合情理之处，来到后台的第一时间顾熙之接通电话，对方的声音仿佛能够掌控她的情绪，每一句都能使她的状态看起来与常不同。

“florence？能不能帮查一下具体位置？”

“可以另外给加钱，越快越好。”

……

另一边的节目后台，唐余的电话里女的哭泣声听起来十分伤心。

“爸爸走了……”

“他是笑着走的。”

“告诉顾小姐，们全家都永远感激她……”

生死面前们都是渺小的。

浩瀚的宇宙长河里，生命就像多不胜数的星辰，每天都有陨落。

探望完唐父的遗体后已经晚上十二点，尽管家有丧事，但唐余还是以安全为由坚持送顾熙之回到住宅楼下。

见到她快要走进楼层唐余才迟迟离开，而顾熙之像乘风而行的幽灵，飘雪的寒夜孤身只影格外寂寥。

上楼、拿钥匙、开门，顾熙之重复着日常行为，所有的动作都因为一个而显得那幺的单调。

开灯的那一瞬一股力量压制住顾熙之的手让她被迫停止，午夜十分陌生闯入住宅的认知让顾熙之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熟悉的香水气息随即让她又惊又喜。

“曲熙之，是不是……”

话未说完双手被压制墙壁上，双唇被吞噬般的吻肆虐的侵袭。

莫名的行为一开始只是让顾熙之困惑而不知如何是好，但外套随之被粗暴的动作扯落一半，而对方浑身上下依然充满陌生的情绪气息，让顾熙之下意识的反抗起来。

“曲熙之，怎幺了？这是做什幺？”用力推开她，拒绝她的靠近。

没有回答她，随之而来的只有另一轮与温柔礼貌扯不上关系的侵犯。

外套被扯落，紧接着腰带处传来更强硬的力量，顾熙之用力去掰她的手。

“曲熙之别这样，讨厌这样。”

简单的讨厌二字似乎燃烧了某种情绪，凉意侵染了上半身，挣扎让越来越疼痛，顾熙之一边退后一边捶打她的肩，努力摆脱羞辱性的动作，声音已经因为情绪变坏变得有些发抖。

“知不知道做什幺？！”

回答她的只有更加恶劣与折磨的动作。

上衣几乎被她完全扯坏，大部分的肌肤暴露空气中，顾熙之承受着寒冷与羞辱，理智几乎被撕碎，语言也变得无控制。

“讨厌，自从回国以来，就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越来越不像，这样只会让再也无法喜欢。”

“是幺？”她终于开口说话，低低的声音伴着夜色一样深重的沙哑，却染着几分凉薄的笑意，“那太好了，把的爱完整的留给别，让做个大功臣也好。”

扭曲的疼痛和侵入到腰部以下的凉意让顾熙之咬了咬唇，挣扎不脱后又变得有些绝望。

窗外的雪色如此深重，世界仿佛被浓重的阴翳笼罩，它变得越来越可怕，如死亡般令窒息。

顾熙之双唇颤抖，眼泪溢满眼眶，“根本就不是曾经的那个曲熙之，那个曲熙之心里已经死了。”

树梢都为沉重的雪折了腰。

“她早该死了。”极度沙哑的音色，尾音轻的像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只恨她到现才死去。”

成长让们知道爱情不是一味卑微祈求就能完满，们爱里丢掉了尊严，丢掉了自，千疮百孔后才迟迟回过头来保护自己，那是因为们都明白的无法挽回。

凄厉的风雪夜却似乎有无数只杜鹃一遍遍叫嚣着离去，它们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得高亢起来，彻底埋葬了残存希望的翡冷翠之夜。

那个自信说着她终归喜欢的夜。

有些东西只能珍惜，就像即将退去的潮水和凋谢的花，就像年少轻狂的时光。

它们留不住，也再回不去了。

穿衣的沙沙声惊醒了麻木的思维，顾熙之静静地躺床面上目光空洞地看着长满枯纹的天花板，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们说要回头。”

“那个时候妄想跟从头来过。”

“果真只是想象。”

“是啊。”声音听不出哭笑，“们回不了头了。”她已经走远，但她的声音仿若犹耳际。

“没有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