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逼王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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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弟弟怎么来谯城了啊。
陈子轻刚要撇开视线就想起来,他的眼睛颜色变了,头发也变了,没什么好慌的。
哪知原主弟弟人已经从座位上离开了,正要往他这边来。
陈子轻想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帅哥送了他一大捧玫瑰花,他稀里糊涂地抱在怀里,芳香扑鼻。
人比花艳。
二楼的厉正拙轻笑:“Fairy的反应慢成小乌龟,多讨人喜欢。”
他睨了眼倚着护栏吞云吐雾的高个青年:“今天是Fairy第一天上班,很有意义值得纪念,你准备什么浪漫的惊喜了吗?”
夏桥正清冷道:“三十三岁,务实了,玫瑰不如煎饺。”
“浪漫不分年龄。”厉正拙不置可否,“你看Fairy,像第一次收到花。”
陈子轻确实是第一次收到花,还是玫瑰,他瞧瞧这一大捧,知道是九百九十九朵,因为他情人节跑快递在各个花店跑过不少趟,对花束的大小数量略懂。
餐厅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顾客们都在看捧花的男人。
黑色绸缎衬衫像流动的墨水依附在他的身上,衬衣带领子,折在后面的那部分遮住大半后颈,前面敞开些许,锁骨若隐若现,往上是一截发着光的脖颈,几缕乌发黏贴在上面。
裸露在外的皮肤是匀称的雪白透亮,嘴唇嫣红,坠了颗小唇珠。
衬衫下摆收进一把细柔的腰里,那腰显得色情,手掌箍上去虎口刚好卡住,好掐又好摸,腿笔直。
一身衣着都不是国际上的大牌子,却都映衬着他,给人的感觉很香,你想闻,他就给你闻,但不给亲。
如果强行亲,他会颤抖着手拢住领口偏开头,眼皮微红泛湿,求你不要那么做。
你会心软妥协,会越发想触碰他,得到他,做他的狗。
男人被如此多直白隐晦的视线粘着,没窘迫也没恼怒,气质又脆又韧。
长睫下的眼瞳里嵌着夕阳,有火焰在燃烧,好像不分分秒秒地盯着,眨个眼再看去,火焰的形状就变了。
再等等,就能亲眼目睹夜幕降临。
太过特别的一双眼睛,世间难寻,见一眼就终身难忘。
男人坐在钢琴前的时候就已经惊艳全场,一曲下来何止收获一个爱慕者。
果不其然,又有人上前搭讪示好,他们陆陆续续过去,绅士或热烈。
对自己的外貌和金钱才智有自信,才敢付出行动。大多都是别人追求爱情时的见证者,旁观者。
“都是些低档次的,没一个在及格线上。”厉正拙失望地摇头,“Fairy不高兴了,烦了,该是你上场宣示主权的时候……”
尚未讲完,护栏边的青年已经阔步下了楼。
厉正拙摩挲着扳指看青年走近求偶现场,看挂在他风筝线上用作点缀的配饰,他笑着给外甥打电话。
“阿鹤,在忙?中午来栖望楼吃饭?那舅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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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望楼
包间里弥漫着不知名的木香,冷气打得足,陈子轻感觉毛孔上黏黏的,他出了汗干了,又开始出汗。
因为厉正拙发疯了。
叫来了柏为鹤,还让夏桥正在包间门口站着。
陈子轻两只手在桌底下给柏为鹤发信息,问他怎么不说要来这里吃饭。
一阵厚重沉暖的琴声乍然响起。
陈子轻吓一跳,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柏为鹤拿出手机,两眼呆滞一脸茫然。
柏为鹤的手机来电都只是震动模式,怎么短信会有铃声啊?
这铃声的音量不小,余音在包间里游荡。
柏为鹤打开短信。
厉正拙诧异道:“阿鹤,你在和人发短信?”
柏为鹤神色淡然:“嗯。”
“我记得你认为短信是一种效率极低的沟通途径,浪费时间跟精力,该被时代淘汰。”厉正拙笑,“现在怎么采用上了?”
柏为鹤编辑了什么短信,将手机倒放在桌上。
陈子轻光顾着等柏为鹤回答厉正拙,他忘了把面前的手机塞兜里,然后柏为鹤的回信一发送,自己的屏幕就亮了。
“……”
救命啊,这种时候,这么紧凑的时间差,傻子都要怀疑他们在互发信息吧!
陈子轻屏息偷瞄夏桥正跟厉正拙,好像他们都成了傻子,丝毫没发觉。
柏为鹤回的是:【太忙。】
陈子轻想想也是,柏为鹤在垡城是受大人物们隆重接待的新贵,到了祖辈扎根的谯城,他的身份只会更尊贵,工作量跟人际交流不知多繁重复杂,上午哪有空看手机,指不定进包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短信。
总经理领着服务员进包间上菜,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柏先生,厉二爷,老板知道你们来酒楼吃饭很是激动,特地交代我给你们送酒……”
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偷窥坐在他们中间的人,被那副妖中带纯的美貌惊到了。
然而当事人却在琢磨他的话。
外甥放在舅舅前面。
陈子轻没想到会是这个排位,他暗自观察舅甥,小辈漠然,长辈平静,说明在谯城上流圈是惯常现象。
那柏为鹤比厉正拙粗啊。
陈子轻的注意力下一秒就被美食吸引了过去。
厉正拙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溺爱到令人不适:“Fairy,吃不吃鱼?”
陈子轻一时拿不定要怎么回答,感觉吃还是不吃,都是陷阱的样子。那他干脆装作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说?”厉正拙无比纵容地笑道,“这有什么事,想吃却怕刺很正常。”
陈子轻刚张嘴,老东西就招呼门口的保镖:“小正,来给Fairy剔鱼肉。”
他把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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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桥正剔鱼肉的技术很好,他沉默地为陈子轻剔了一小碗鱼肉。
“可以了,够了。”陈子轻见夏桥正没有要停的意思,他赶忙阻止,再剔下去,那对舅甥就别吃了,鱼肉都在他碗里了。
夏桥正放下玉筷子:“不确定有没有检查仔细,吃的时候注意点。”
“好的。”陈子轻在厉正拙看不到的角度对夏桥正摆手,让他快走,别在自己身边待着。
手上一疼。
夏桥正竟然捉住了他的手指,刀口舔血的那股子狠劲露出来了。
就在这时,柏为鹤开了口:“舅舅,不介绍一下?”
“看我这记性。”厉正拙说,“小正是我给Fairy挑的私人保镖,目前住在他的公寓,二十四小时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柏为鹤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右手拇指漫不经心地擦着左手拇指:“去年傅家主母的死,我在报纸上看过两眼。”
“傅家主母身边无人,不幸遭遇绑架,他先生带人寻到码头,两方对峙,绑匪挑衅他的先生,最终导致悲剧发生。”柏为鹤沉吟,“舅舅这么安排,确实稳妥些,只是,”
“那绑匪,怎么有几分像这位私人保镖?”
厉正拙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小正,你认识垡城的傅太太?”
夏桥正坦然:“认识。”
厉正拙病白的面容肃穆起来:“你绑架了他?”
夏桥正自嘲:“鬼迷心窍。”
陈子轻默默地拿起筷子,吃碗里的鱼肉。
厉正拙问道:“那鬼走了?”
夏桥正说:“走了。”
陈子轻有种三人都在飙戏,只有他一个观众的感觉,他不想抬头。
“垡城的事留在垡城,不要带到谯城来。”厉正拙叹息,“你的过去我不计较也不想理会,无论你曾经做的什么买卖,如今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Fairy。”
“是。”夏桥正早已松开了掌中的手指,他想到身边人护在他面前要替他挡子弹的一幕,就没了逗弄的心思。
把人逗慌了,自己十恶不赦。
明明对方侮辱欺骗过他,伤害过他的父亲。
人还能这么贱。
当初及时撕票,蛊虫就不会种到身体里了,一时大意,天翻地覆。
夏桥正将那只沾过滑嫩触感的手抄进口袋,他直起腰背,欲要回到自己的岗位。
厉正拙叫住他:“小正,你先别走,给我外甥敬杯酒。”
夏桥正挺拔的身形一顿,他去拿杯子倒酒,倒满了,端着走到柏为鹤旁边:“柏总,我敬你。”
柏为鹤坐着没动,酒杯也没拿起来:“上次在舅舅家喝多了,头疼了几天。”
“你就喝两杯也算多?”厉正拙笑容满面地看了眼吃鱼的人,“还有你,Fairy,菜里放了点酒调味,你吃了菜也能醉得不省人事,你们啊。”
陈子轻的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怎么戏还没结束吗?
那顿晚饭,在场的几人里面,只有夏桥正没参与,他显得格格不入。
气氛微妙。
“我干了,柏总随意。”夏桥正十分爽利地一口喝掉满杯的酒,溢到粗硬指骨上的酒液往地板上淌落。
柏为鹤抿了点酒。以他的身份,接一个保镖的礼,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这一举动展现着他的平易近人,没有阶级之分。
厉正拙笑道:“小正,我外甥的工作中心在国外,他今年难得在谯城待上一段时间,你要趁这个机会多像他学习。”
夏桥正说:“我哪里配跟柏总学习,柏总接触的东西,我几辈子都看不会。”
“怎么会,你好歹是世界名校毕业生。”
陈子轻震惊住了,一个绑匪都这么高学历的吗?他听着厉正拙透露的学校名字瞥夏桥正,觉得对方的背后“蹭”地冒出了知识的光环。
对面忽然响起声音,陈子轻望去。
“那所学校我略有耳闻,师资不错。”柏为鹤抚平袖口,“我有个下属是那里的博士生。”
语气像是在说杯子里的水,盘子里的食物,墙上的油画,很平常,让人挑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桥正周身浮起血气。
“小正,你跟我外甥的博士生下属是校友啊。”厉正拙一副热衷于为晚辈社交操心的架势,“阿鹤,那你可要做个中间人,把你的下属介绍给小正认识,没准能处成朋友。”
柏为鹤举止神态拢着松弛的魅力:“好。”
“真嫩。”厉正拙吃了口蛋羹,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风筝,话是对他的狗说的,“小正,你就要见到你的校友了。”
夏桥正的唇角泛冷:“多谢柏总。”
柏为鹤低头吃着菜,没有半分要理睬的迹象。
陈子轻瞄到夏桥正的脸色,他飞快道:“可能是助听器出问题了!”
说着就走到坐办公室玩金融搞股票,一对一根本干不赢的柏为鹤座位旁,凑近讲了夏桥正的道谢,以及自己认为的助听器有问题的事。
柏为鹤将长筷搁在精致的小筷架上面。
陈子轻拼命对他使眼色:“是吧,柏先生。”
男人的呼吸里有鱼的鲜味和腥味。
这两种味道一搅合,刚好能封闭柏为鹤的食欲,他抬眸,深邃目光落在不断散发出那股味道的半开唇间:“那就是。”
陈子轻:“……”
这饭是真的非吃不可吗?可以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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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一半,陈子轻溜去洗手间打游戏消磨时间,他才进去,就有一道人影冲到了他眼前。
少年刹住车,抱起胳膊摆出了小阔少范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吧。”
后半句在他眼里,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专门蹲点的!
陈子轻心想,那你真是辛苦。
“请问你是?”陈子轻露出疑惑的表情。
小少爷瞬间暴走:“你不认识我?微玉,你装什么装。”
陈子轻拧了下眉心:“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呵呵,我巴不得是认错人了,但是,”小少爷咬牙切齿,“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看一眼就想吐的,没有!”
陈子轻翻白眼。
“看看,他也是这么翻白眼的,就是你这样,你还说你不是微玉。”
陈子轻:“……”
“我叫,”他酝酿了一下,讲出自己在网上跟着念过的单词,“Fairy。”
“Fairy?你以为你搬出个英文名,我就信你的鬼话了?我来谯城是带了人的,你别想再踏入垡城一步,我不会给你机会。”
陈子轻无奈地说:“小朋友,你是真的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去过垡城。”
他把收在裤腰里的衬衫下摆一点一点扯出来,动作间若有似无地露出一点白肉:“现在借过一下,让我撒个尿,好吗?”
少年脸一红,呸,骚狐狸精。
陈子轻和他擦肩的时候,头发被薅住了。不等陈子轻做出反击,薅他的人就跑走了。
完了。
陈子轻挠了挠几处有点疼痒的头皮,原主弟弟这一薅,起码抓走了两根头发丝,肯定马不停蹄去赶着去做鉴定,那不就知道他是自己大哥了吗。
可能不会发生那种事。
因为这是谯城,厉正拙的眼线网拉得很密集,能搞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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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鉴定结果到微小少爷手上的时候,他下巴都要惊掉了,竟然不是微玉?!
不可能。
他带着剩下的发丝回到垡城跟他父亲做了鉴定,结果显示不是父子。
真的不是啊……
不是就好,死了的就该死透,别整死而复生这出。
过了两天,微子铭又去了趟谯城,他还有需要搞清楚的事情,必须自己亲历亲为。
所以他再次找机会堵住了赝品。
眼睛不是纯正的金色,头发不是银白的,也没有往人身上乱飘的长度。
看着顺眼了不少。
“咳。”微小少爷清了下嗓子,“正式介绍一下,我姓微,微子铭,垡城微家的老幺,继承人,傅氏总裁的未婚妻,大学在读,暑假来谯城旅游。”
陈子轻在公寓的楼道里,他一点都不意外原主弟弟能找上门。
“小少爷,上次我就说你认错人了,你……”
“确实是我认错了。”
小少爷没一点理亏地打断他:“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微玉,微家大少爷,垡城曾经的第一美人,我未婚夫的前妻,死在海里了。”
见面前的男人很迷茫,小少爷鼻子一歪:“微微的微,玉器的玉,你自己上网搜。”
陈子轻打开网页输入名字:“没有啊,网上没有一点信息。”
微小少爷凑近看了看,脸一绿。
谁清掉了?傅延生干的?肯定是那个沉浸在寡夫人设不可自拔的家伙。
不想微玉死后还在网上被人评论?怕影响到傅氏?
清了网络平台上的内容又怎样,别人私下里还不是照样说。
怪就怪自己找了个那样的前妻。
微玉就像那种被鸟妈妈喂虫子吃的小鸟,鸟妈妈死了,他就不会自己找虫子,哪怕虫子在他面前爬,他都不知道怎么进食,只会张着嘴等喂。
一失去母亲一派的依靠,微玉就没了自保的能力,被曾经捧着他的千金少爷们欺骗,让微家内外耍得团团转,出洋相丢人现眼,名声很快一落千丈。
听说当初他被下药失踪了一个晚上。
之后圈子里都讨论他的身材,哪有痣,哪肉多,哪软,他们都一清二楚,像是都看过。
反正他在垡城销声匿迹前,就已经是个荡妇了。
傅延生脑子让驴踢了,娶他做太太。
微小少爷挑着把正版的事透露出来:“现在你成了我那个大哥的翻版,小心着点吧,别哪天被当成他,让人给玩了。”
陈子轻喃喃:“我好惨啊。”
“谁让你跟他用了一张脸,细看还是不一样,你下巴要圆点,也更白一些,很健康的白,而且眼神单纯正直,不像他,眨个眼都轻浮浪荡。”
微小少爷前言不搭后语:“交个朋友吧。”
陈子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何德何能。”
“别谦虚了,我查过你了,你攀上了厉二爷,本事不小。”
陈子轻看手机,夏桥正给他买糖水快回来了,得抓紧时间把原主弟弟打发走。
“我未婚夫马上要来谯城办事,你避着他点,让他看见你了,抓你回垡城做我大哥的替身。”
陈子轻头皮一紧:“我都不知道你未婚夫是谁,怎么避呢。”
“简单,下个月初你别出门就行了。”
陈子轻说:“我要上班的啊。”
少年像很怕被抢走男人,叉腰叫嚣:“上什么班,被关起来当金丝雀一辈子没有自由,还是请几天假?”
陈子轻一副吓到的样子:“那我选后者。”
“哼。你也是倒霉,跟他长这么像。”
陈子轻:“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知道我未婚夫长什么样,想上他床?”
“怎么会,做小三多让人不耻。”陈子轻解释着,“我是想说,就算下个月初我把自己关在那里也没用吧,我都在网上走红了。”
“你红不了,我派了一个团队监控网络。”
陈子轻被原主弟弟的天真劲逗笑,傅延生只要一来谯城,知道他见到他的几率超过百分十九十九。他对上少年还算清澈的目光,用表扬的语气说:“微小少爷真聪明。”
“我现在确定了,你真的不是他。”
“误会解除了就好。”陈子轻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微子铭也听到了,他快速往下打量,是那个在山里扎了他两刀的人。
上次在餐厅他就见到了,对方跟盗版微玉是一起的。
两人什么关系?
替身?
他觉得自己抓到了真相,看向Fairy的眼神瞬间多了一抹同情。
陈子轻说:“微小少爷,我朋友回来了,你快走吧。”
“就是正在上楼的那个?”
“是的。”
“他是我大哥的姘头,把你当我大哥用,你要是不信,那就在被他弄的时候清醒点,看他叫不叫微玉这个名字。”
少年火速戴上口罩跟棒球帽贴墙下楼,接近夏桥正的时候,他背过去恨不得当壁虎,腿肚子都在抖。
陈子轻冲楼下喊:“糖水买了吗?”
“买了。”夏桥正睨小蚂蚁一样睨了一眼在台阶上站立的少年,拎着糖水抬脚上楼。
微小少爷颤巍巍地撤走了。
夏桥正上了楼,把糖水递给陈子轻,什么也没问就去开门。
陈子轻没心情喝糖水了:“傅延生下个月初要来谯城。”
门吱呀一声打开,夏桥正抛下重磅炸弹:“他是厉正拙邀请的贵宾之一,到时厉正拙会收我做养子。”
身后没响动。
他把钥匙丢在鞋柜上面,脱了T恤拿在手里进客厅,小麦色的背肌线条如同连绵山峰,延伸进西裤的裤腰里。
陈子轻被一片男色晃花了眼,思绪都断了:“……那你要叫厉正拙什么?干爹?”
夏桥正进了卫生间,很快就传出水流声。
公寓的阳台洒进来晚霞,陈子轻望着地上的霞光出了会神,厉正拙发疯算剧情线还是感情线啊?
算了,两条线都要走完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厉正拙想干嘛就干吧。
陈子轻去主卧的浴室冲了个澡,他出来时,入眼又是一片男色,这回是前面,夏桥正的两大块胸肌看着十分有弹性。
啧。
陈子轻眼不见心不乱地打开电视。
“突然说要喝糖水,还指名了店铺名字,买了又不喝。”夏桥正揭开塑料碗的盖子,端着灌进口中。
“你喝也是一样的,不浪费就好了。”陈子轻回来的路上发现原主弟弟了,为了给人腾时间才支走了夏桥正。
他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视屏幕,沙发旁边陷进去一块,青年坐了过来,带着那股子热烘烘的躁味,手伸到他的老爹款短袖里。
年轻人的血气方刚瞬间扑涌了过来,顶进陈子轻全身张开的毛孔。
“夏桥正!”陈子轻的后腰被捏得发疼,不用看一定红了,他站起来说,“你父亲的情况有好转吗?”
夏桥正眼底的热意消失无影,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两条结实的长腿随意张开,最热的地方就那么敞着吹风,刚硬的面庞皮笑肉不笑:“最近问得这么频繁,盼着他断气?”
陈子轻委屈地垂下眼睛:“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
客厅的空气不怎么流畅地浮动着。
夏桥正静默片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他在陈子轻的羞怒中指向自己:“就像我,当了你的保镖,做了你的室友,还想用绑匪那套强了你。”
下一刻就若无其事地问:“要做什么?”
陈子轻拽了拽老爹衫:“我只是想跟你父亲道歉。”
夏桥正勾唇:“那你运气不错,我父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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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陈子轻和夏桥正去了国外,见到了他的父亲。
夏桥正停在门口:“你有脸进去?”
“没有。”陈子轻万分愧疚,“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
夏桥正渐渐体会到傅延生的心情了,他一边憎恶这个人,一边控制不住地被吸引,一边给出喜欢和包容,一边刺出锋利的刀。
分裂了。
不疯才怪,没人会不疯。
“你在外面等着,别给我乱跑。”夏桥正先进了病房。
陈子轻没有等多久,就听见里面的夏桥正喊他进来,他摘下口罩抿了抿嘴,准备酝酿情绪进行道歉仪式。
谁知夏桥正来了一句:“我父亲现在精气神还可以,想问什么就问。”
“?”陈子轻呆呆地看向他。
夏桥正有些许不耐烦:“看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有点想法就写在脸上?”
陈子轻摸脸,不至于吧……
“小正,这是你朋友啊。”病床上的夏父瘦得就剩一把老骨头了,他吃惊并友善地说,“长得真是体面。”
陈子轻一愣,夏桥正刚才进病房不是要把他干过的事说出来啊?那他就顺着对方的安排走吧,不自作主张了。
于是陈子轻承认是夏桥正的朋友,来看望他的父亲。
夏父的精气神并没有儿子说得那样,陈子轻只跟他聊了会天,他的说话声就弱了下去。
陈子轻望着中年人苍白的脸发愣。
怪了,夏桥正给他的感觉像方远安,怎么他父亲就不。
所谓的隔代遗传吗?
“快问。”夏桥正弯腰凑到他耳边,“问完就了了这件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神神叨叨。”
陈子轻收起猜测:“叔叔,您认识方远安这个人吗?”
夏父摇头。
陈子轻又问:“那裴远知呢?”
夏父这回竟然点了下头。
“我给小正讲过的,我讲他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有个叫裴远知的老人借了我一笔钱,让我们父子俩度过了很大的难关,只是再也没见过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
夏父把这件事讲给儿子听,让儿子不要忘了恩人,他自己也记到了现在。
陈子轻感叹,难怪夏桥正觉得裴远知这个名字熟悉。
“叔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好久了呢,有二十二年了。”夏父沉浸在回忆里,“二十多年了,过得怎么就这么快……”他忽然像容光焕发,两片颧骨都红了些,“你是那位恩人的?”
陈子轻说:“我不认识那位,我在一个朋友家的老照片上见过他,那是南洋商会的照片,我对那个时期的事情很感兴趣,想了解了解,正好夏桥正说听过裴远知的名字,我还觉得他跟那位有点像,就以为可能是他的祖辈,想问问叔叔您。”
夏桥正看了他一眼。
“不是祖辈,哪能是祖辈啊,也不像,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像的。”夏父有些失望儿子带过来的不是恩人的后代,精神萎靡了很多,“小正听过是因为我说的啊,说了很多遍了……”
“不好意思,叔叔,是我搞错了。”
陈子轻算了算,二十二年前的话,方远安也有一百岁往上走。
可他九十多岁的时候回国,之后就在谯城失去踪迹了,传言他死于某个仇家手上。
这么说他并没有发生意外,还带着旧名字去见夏父了。
起码之后的二三十年里没有。
陈子轻打听相貌。
夏父呢喃:“我记得那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很亲切,身子骨也不错,给我的印象是会很长寿。”
陈子轻摸摸脑后的发尾,看样子不是老怪物,是个人样,尸油的原因吧。
那方远安现在极有可能还活在世上,提心吊胆地享用着违背道德伦理,不符合大自然规律的寿命。
夏父笑道:“小正的名字是他取的呢,桥正桥正,多好听。”
陈子轻也笑了下:“确实好听。”
夏桥正耳根微热。
陈子轻附和了句就想自己的事情了,方远安跟富家千金有三个孩子,老二失踪了,夏家父子肯定不是老二的后代。
不然方远安也不会用裴远知这个名字。
裴远知代表什么,他代表夏子的婚姻,夏子的爱,夏子为他抛下亲人私奔他乡,怀孕生子,磕磕绊绊做生意时的依偎陪伴,和他的背叛。
所以裴远知的身份,只会跟夏子的一切有关。
而裴远知跟夏子有一个儿子,跟夏子姓,这是夏大爷说的。
那按照年龄推算,夏父应该是他们儿子的儿子。
陈子轻东张西望,这病房是单人间,都是些先进到看不懂的医疗设备,拿掉它们就是高级酒店级别,又宽敞又明亮,窗外是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夏桥正是怎么送老父亲过来的。
他在心里呼唤:夏子,我找到你孙子跟重孙子了!你快来看啊!
病房似是真的刮进来一股阴风。
陈子轻找了个借口出去,让夏家父子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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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的医院同样飘着消毒水味,交织着死亡与新生。陈子轻局促地戴着口罩穿过空旷的服务台去大片玻璃窗前,他突然就感受到了来到异国的心情。
尽管这只是个任务世界,国家也不是他的国家,国外也不是现实世界的国外,但感觉上是一样的。
那种离开祖国妈妈怀抱的不安忐忑。
陈子轻在玻璃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有个洋小伙来跟他聊天,他指指被口罩遮住的嘴,摆摆手,表示自己是个哑巴。
洋小伙是真的热情,也是真的心善,给他买了一杯咖啡,大半杯都是碎冰的那种。
完了就蹲他面前,等着他接下口罩喝咖啡。
他装发呆。
洋小伙忽然半起身凑到他面前,对他放着电说了什么,他听不懂。
背后响起夏桥正的声音:“说你眼睛很美,说想吻你的眼睛,可不可以让他吻。”
陈子轻刷地回头,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哑巴,知道用眼神询问夏桥正:你跟你父亲说完话了?
“睡了,晚点再来看他。”夏桥正占有欲十足地拢着陈子轻的肩膀,洋小伙识趣地离开。
陈子轻拉下点口罩:“我们明天回国吗?”
夏桥正把那杯冰咖啡扔了:“不回,厉正拙让我陪你在这边旅行,把附近的几个城市都逛一遍,他说是对你的弥补,希望你能原谅他对你这么多年的约束和管制。”
陈子轻跟个没出过远门,需要系个防丢绳的小朋友似的:“旅行啊,我不知道去哪。”
“先回酒店补觉。”夏桥正说,“下午带你去喂鸽子。”
陈子轻觉得在国外喂鸽子是电视里的情节,还是偶像剧,他有些期待,到酒店都睡不着,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几圈,打算去隔壁找夏桥正,让对方现在就带他去喂鸽子。
枕边的手机响了,陈子轻一看来电显示就立即接通:“柏先生,你给我打电话啊。”
“我听舅舅说你来了我所在的城市。”柏为鹤说,“我在这边会友。”
陈子轻听着电话里的嗓音,觉得比面对面多了一点令人遐想的味道,更难揣测出情绪,他下了床,穿着鞋子笑:“那你忙吧,我等会准备去喂鸽子。”
“真有闲情。”柏为鹤不知喝了什么,喉间有吞咽声,“我即将要去出席一场私人晚宴,国外各大财团,皇室都会参加。”
陈子轻开门的动作一停,那岂不是有可能打听到方远安的消息。
柏为鹤有些疲倦:“晚宴结束后,我会去参加全世界最大的拍卖会。”
陈子轻的心脏怦怦跳:“我能去吗?”
另一头没了声音,他迫切地追问:“可以吗?柏先生,我可以去吗?”
柏为鹤不徐不疾道:“你不是要去喂鸽子?”
“鸽子喂不喂的无所谓了,不差我这口粮食。”陈子轻激动地说,“柏先生,你可以让你的秘书来接我吗?
生怕对方拒绝,他赶紧说:“当然,我自己去找你也行。”手机上有翻译软件,打车过去可以的,只要能成功甩掉夏桥正,不然他肯定要阻止。
柏为鹤道:“我话没有说完。”
陈子轻把包背上,口罩跟渔夫帽都带齐全:“那你说。”
柏为鹤语调平缓散漫:“参加晚宴的宾客只能带一名舞伴。”
陈子轻脱口而出:“我当你舞伴啊。”
“我的舞伴,只能是我的太太。”柏为鹤颇为耐人寻味地停顿片刻,“你怎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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