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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茶艺速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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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次,一次不超过三小时。”季易燃神色寡淡,眼中无波。

陈子轻被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势和压迫感给惊得一抖,抬着下巴虚张声势:“你不同意就说不同意,你重复一遍干什么?”

季易燃道:“我不同意。”

陈子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你说下你的想法。”

季易燃双手交叉着撑住下颚,他沉默着,目光深深地凝视过去。

陈子轻捧着水杯的指尖颤栗:“我让你说你的想法,你对我放电,我们还能不能谈了?”

“能谈。”季易燃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我想维持原样,频率是每天。”

陈子轻重重地把水杯磕在桌上:“我们都要上班,你的工作强度比我大多了,你晚上睡不够,白天哪有精力?万一你看文件的时候跑神亏损多少个亿,你……”

季易燃有条不紊地开口:“那种情况不会发生,所有文件都会相关团队审几次,之后才会到我手上。”

陈子轻立马从另一条线上反击:“精气神呢?纵欲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季易燃拿过桌上的甜点,舀一点送过去。

陈子轻凑近张嘴吃掉:“而且纵欲的人会变丑。”

他的呼吸里多了冰淇淋的甜香,眉心蹙在一起十分严肃:“你知道的,我是个颜控,超级颜狗,我只喜欢长得帅的,你变丑了我可就不喜欢了。”

季易燃认为太太杞人忧天:“每天一次,不算纵欲。”

陈子轻瞪着床上发疯床下沉稳的青年:“你的一次跟别人的一次是一回事吗?”

季易燃淡声:“别人的一次,别人指谁?”

陈子轻语塞。

季易燃的面上不见一丝愤怒,却能让人感觉到了滔天的怒意和醋味:“你拿我和谁比较?”

陈子轻没躲躲闪闪,他指了指甜点。

季易燃舀一勺喂给他时,他咬住勺子,口齿不清地说:“你以前寡言少语。”

客厅很静。

陈子轻飞快地看了季易燃一眼。

季易燃察觉到太太的不安,他温声:“那样太闷,我不想你闷。”所以我看医生,学习恋爱的技巧,吸取前人的经验,研究如何经营婚姻,做一个高分值的伴侣,我把配得上你的自己送给了你,希望他不会带给你一丝伤害,只给你幸福。

陈子轻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季易燃身边,拉开他的手臂坐到他腿上:“我吃不消了。”

季易燃缄默。

“真的吃不消。”陈子轻可怜兮兮。

季易燃提出自己的亲身体会:“你嘴上说不要,却很紧的咬着我,我稍微离开一寸,你就挽留我,紧紧的依附着我。”

陈子轻抓起季易燃的大手捂脸,就那个仙品啊,那个花啊,超强吸力啊。

一言难尽,真的一言难尽。

陈子轻没法跟季易燃解释,他只能支支吾吾:“反正我吃不消。”

季易燃勾他的下巴。

他垂着眼玩季易燃的领带夹。

季易燃摩挲他下巴上的软肉:“工作日每天一次,我正常下班的时候,一次不超过五小时,如果我有应酬晚点回来,那就一次不超过三小时,我会让你在零点前睡觉。”

陈子轻听出季易燃的退让妥协,他张嘴想说什么。

季易燃吻上来,把他吻得全身放松,在他耳边落下低喘:“太太,我们这个年纪,零点前睡觉已经算早睡。”

陈子轻趴在季易燃怀里撇嘴,那倒也是,多的是第二天七八点要上班,三四点还在刷手机的,活的就是一个生死边缘。

“为什么非要每天都……”陈子轻不假思索的话声猛然止住。

都是每天。

除了第一个不占据天时地利,没有得到每天的机会。

后面都是那个频率。

不过读书时期一周不是每天都早八,每天都满课,可以放纵。

像现在工作了,年纪也大了,虽然也就二十出头,但是长了一岁都感觉不一样。

陈子轻偷瞄季易燃,见他一副不吵不闹只等待宣判的忠犬样子,心一软:“好吧好吧,按你的来。”

季易燃眸光闪定,冷薄的唇上扬,竟生出一股与气质不同的意气风流:“太太爱我。”

陈子轻脱口而出:“是,我爱你。”

寂静。

陈子轻眼前一花,他反应过来时,上半身已经躺在了桌上。

“砰”

陈子轻抓住埋在他身前的脑袋:“钢笔,钢笔掉地上了!!”

季易燃搂住他的腰,唇隔着睡衣摸索着,找到活泼激动的小颗,面红耳赤地咬住,无形的尾巴缠在他悬在桌边的脚踝上面:“嗯。”

陈子轻又疼又痒地在桌面上扭动,一条腿抬起来,踩着季易燃的肩膀:“你不记笔记了啊?”

“记了,在脑子里。”季易燃的吻一路往上,沿着他清晰的锁骨,细长脖颈,有点肉的下巴到他半张的嘴上,炙热又剧烈地缠了片刻,吻移向他脸颊,停在他耳朵上,“西装碍事,帮我脱掉。”

.

陈子轻马失前蹄,谈判没谈成,家里的小花园又被季易燃灌了个透。

湿哒哒的蜿蜒出了一大片泥泞。

为这事,他气得后半夜都拿后背对着季易燃。

可背对着的时候,屁股也对着。

刚好方便了季总。

陈子轻把他的手背抠破了都没发觉,他次日坐在会议室的时候,那指甲抠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季氏一众高层眼皮底下。

到了饭局上,合作人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圈内刮小风,季氏那位年轻的代理董事与同性伴侣感情甜蜜。

又有不同的声音打趣,谁确定一定就是同性伴侣,万一是哪位露水情缘,或者金屋藏娇的红颜知己呢。

没可能,目前他的私生活十分单一,身边没其他人。

那他的同性伴侣本事真大。

风吹到孟一堃耳朵里,他第一反应是,阿帘出差了,个把月回不来。

孟一堃带酒去季家做客,蹭了顿晚饭就叫上季易燃去湖边:“老季,你怎么也患上了炫耀的毛病?”

季易燃言简意赅:“通病。”

孟一堃的面部抽搐了几下:“你别什么都学他们两个。”

季易燃不置可否,他已经再三收敛。

孟一堃从发小身上看到了胜利者的松弛,曾经那句“我也喜欢他”何其卑微,他哪能想到发小会有今天。

“当年我对你的劝导,你还记得吧?”孟一堃自顾自地感慨,他把自己的爱情观分享给季易燃,喜欢的人过得幸福就默默祝福,不幸福了,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其脱困。他祈祷顾知之跟谢浮永远幸福,不要让季易燃有插一脚的机会,谁知道后面会全面崩塌天翻地覆,最终偷天换日。

季易燃道:“我能蛰伏下去,多亏你的及时提醒。”

“我可不敢邀功,主要还是你实力运气兼备,你爸那边的最大阻碍没了。”孟一堃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们三个的三段,我都尽力了。

这几年旁观你们的接力赛,导致我对爱情有了心理阴影,那玩意儿看别人谈惊心动魄,到自己头上就是眼泪配酒,一无所有。

“人到你手上了,你就抓紧了。”孟一堃意味深长。

你两个前辈都因为各自的因素没抓住,你千万不要步他们的后尘,就让顾知之在你这里终结吧。

季易燃望着月下湖面,轮廓模糊不清,一时有些人鬼难辨的诡谲感:“他是自由的。”

“都结婚了,还自由?”孟一堃揣摩不出季易燃的心思,他半开玩笑,“怎么,你有绿帽癖?”

季易燃淡漠道:“我不是谢浮。”

孟一堃满面呆滞,谢浮绿帽癖?季易燃这么个端稳的人,怎么也能面不改色的瞎说八道?接连几个信息一个比一个炸裂。

突有轻小的狗叫声传来,牧羊犬站在小楼屋檐下,朝着他们这边叫唤。

季易燃转身道:“他要写代码,没时间下楼陪你,周六我跟他带你出去玩。”

牧羊犬嗷呜了声,摇着尾巴回屋了。

“你们一家挺有意思。”孟一堃随意道,“老的小的都喜欢顾知之。”

话音半落,孟一堃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话,他绷着面皮去看发小,入眼是发小隐于暗中的侧脸。

“我说的老的,指的是你,不是你爸。”孟一堃生硬地找补。

季易燃低头,虚弹袖口不存在的浮尘:“嗯。”

.

孟一堃没有多待就离开了,晚饭那会儿,季常林会注意顾知之吃什么。

不明显,细微到近似错觉。

但孟一堃碰巧抓捕到了季常林某一瞬间停在顾知之脸上的目光。

那不是公公看儿媳的目光。

当然,那也不是暧昧情愫的目光。

孟一堃形容不出来,他只得出一个骇人的结论,季常林不讨厌不无视顾知之,并非是顾虑儿子才给出的态度。

季常林的不讨厌不无视背后,可以滋生出无数的可能,每个可能都透露着不寻常。

孟一堃心神不宁地回家,说起来,他下半年前后几次出入季家,这次明显没有了那种莫名的不舒服感,季家的风水磁场恢复了,季常林的气色也好了不少,甚至连季氏前些日子的麻烦都不攻自破。

季家整体运势好转的分界线好像是——那场婚礼。

顾知之不会是冲喜的吧?

对了,顾知之会画符会驱鬼,季常林把他看进眼里,也算是情有可原。

季常林知道他那一手吗?

要是不知道,那季常林在顾知之身上看什么?

孟一堃的眼前浮现出道士周巷,顾知之,季常林,季易燃,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濒临死机,他爸把他叫去书房,和他说起什么项目。

家里想给季常林送礼,老问题,礼品送不到点上去。

无论是死的活的。

孟父发愁地唠叨自己有两个儿子,要是一儿一女,女儿八字不错的话,还能挤到联姻的路上去。

季常林没有七情六欲,权力至上,独子都不是他的弱点,他没有弱点。

孟一堃说了什么。

孟父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他不敢重复。

他刚才无意间说的是,可以让人拿顾知之试一试季常林。

那话他能让自己以外的人听见吗。

孟一堃冷汗涔涔,利益是把毒,就算不攥着,只是站在毒圈里就会被侵蚀,他差点吆喝他老子一起,算计上发小的后院。

转而又想,他都能觉察到的现象,发小会一无所知吗?

孟一堃感觉自己一不留神就触碰到了什么隐晦的东西,冷汗出得更多了,他干脆去洗澡,换身衣服去消遣放松放松。

.

周六是个大晴天,季易燃驾车,陈子轻带上牧羊犬,三人去了郊外。

牧羊犬威风凛凛地蹲在后座,车窗外的自然风吹动它的长毛,它像是帝王在睥睨打下的江山。

陈子轻抱着牧羊犬的脖子,脑袋凑在它旁边,和它一起吹风看沿途景色。

菊花灵不能用了,得让季易燃买必备用品。

有的钱该花还是花,不能省。

陈子轻寻思换成普通橡胶,应该就能降低季易燃的疯劲。

车在陈子轻天真的幻想中停了下来,到目的地了,是个废弃的老水坝。

陈子轻打开车门放出牧羊犬:“小花,你先玩去。”

牧羊犬没有撒野欢脱跑没影,而是屈腿趴在车门边等他。

“我跟你哥聊会。”陈子轻捏了捏牧羊犬的耳朵。

牧羊犬这才迈着成熟稳重的步伐离开。

陈子轻瘫在后座,季易燃从驾驶座到后面:“聊什么?”

“我这儿疼。”陈子轻拉着季易燃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

季易燃拢起眉峰:“现在就回去。”

“那多扫兴啊。”陈子轻靠着他,“你给我揉揉。”

季易燃捞起他的衣摆,手探进去,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他肚皮,顺时针的一圈圈按揉。

“我从没弄进去过。”季易燃低声。

“跟你没有关系。”陈子轻觑他一眼,“你也是厉害,次次都能准时出来。”

季易燃道:“不想你发烧。”

“谁说的,我不会发烧。”陈子轻没管住嘴。

车内气氛一变,陈子轻装死。

季易燃揉着他的肚子,气息吐在他发顶:“我知道了。”

陈子轻继续装死。

季易燃不含逗弄意味地开口:“你多教我,我会得更多,就能让你更舒服。”

陈子轻一怔,他以为季易燃会介意他前任们的内S。

季易燃对上爱人投来的目光,他挑眉询问。

陈子轻摸了摸季易燃冷冽的面庞,拉他躺在自己腿上,怪不得老话说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陈子轻爱意泛滥地淌了他一身,“只要你说,我就给你。”

季易燃微微阖着眼,似是有些许害羞:“我想要太太折的玫瑰。”

陈子轻:“……”

他就知道,这一段感情里同样少不了纸玫瑰的身影。

虽迟但到。

陈子轻掏出新手机,哈士奇挂件随着他的举动晃来晃去,他上网搜玫瑰的花语和对应颜色,心里有底了。

“回去给你折。”

.

水坝那边有别的狗,是条阿拉斯加,很爱玩,它龇着大牙在水里扑腾了会,顺着水流滑到下坡,自己上不来,在那叫。

狗主人下去,抱起它往岸上推,它慢慢吞吞,很欠抽的样子。

陈子轻让季易燃过去帮忙把狗拖上来,顺便把男主人也一起拖上来。

狗主人道了谢,他摸自家狗的脑袋。

那狗转头就又跳进水里,顺着水流下坡,刚才的情形再次上演。

陈子轻看得哈哈大笑:“它以为你摸它头是在表扬它,所以就想再给你表演一次。”

狗主人:“……”

他把狗推上去,给了个大比兜,这下终于老实了。

“看看那牧羊犬,”狗主人拎着自家狗离牧羊犬近点,“学学人家的气质。”

阿拉斯加不服气地汪汪大叫。

牧羊犬不玩水,也不被阿拉斯加挑衅,它稳稳的蹲坐在岸边。

陈子轻小声跟季易燃说:“小花这么老成,一点都没有小朋友的样子。”

季易燃:“十三岁。”

“那是大朋友了。”陈子轻把小花抱进水里,它没逆流而下,脑袋搭在一丛垂在水面的灌木上面,眯着眼老神在在。

陈子轻被小花萌到了,他激动地催促季易燃:“快拍照!”

季易燃照做。

陈子轻凑近:“我瞅瞅你拍的。”

季易燃展露自己的作品。

都是一个人。

秋日阳光下的水边,镜头里的人在看牧羊犬。

镜头外的人在看他。

陈子轻傻眼了:“季易燃,我让你拍小花,你拍的什么啊?”

季易燃坦然:“我太太。”

陈子轻眼睁睁看着季易燃新建一个相册——秋,和太太一日游。

他摸了摸鼻尖,季易燃这都当着他的面建相册了,只有几张照片多寒碜。

于是他拉着季易燃在附近找个地方拍了些照片,充盈相册。

狗主人默默地打量,身形挺高的青年一身休闲装,短发没打理,随意地垂散下来,有几分少年感。

旁边那位个头在他耳朵下面点,外形条件比他差一些,却有股子格外吸引人的气质。

他们都年轻,顶多二十出头。

狗主人迟疑地喊了一声:“你们有点像我先前在网上刷到的那对……”

陈子轻见他半天都对不上号,友好地提示:“季家那两位?”

狗主人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他们!”

“很多人都说像。”陈子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打算靠相似度当主播买东西。”

狗主人说:“不失为一个生财之道。”

“是吧,我们也是那么想的。”陈子轻指季易燃,“这是我……”

“姐夫。”季易燃道,“我是他姐夫。”

本想说“这是我哥”的陈子轻张大嘴巴,秋风跑了进来,他呛得咳嗽。

季易燃把手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你怎么乱说?”他喝几口水缓了缓,偷摸瞪季易燃,“姐夫都出来了,你哪像了啊。”

季易燃眉目俊而冷:“不想你叫我哥哥。”

陈子轻不知想到了什么过往,顿了顿,悄声:“姐夫。”

季易燃心头躁动,他面上正经:“嗯。”

.

狗主人真信了,他不光信了,还跟陈子轻打听姐姐怎么没一起出来玩。

陈子轻只能撒谎说姐姐不在了。

狗主人当即就要把自己的姐姐介绍给他姐夫,并热情地希望能先加个微信。

陈子轻抱着胳膊看季易燃:“姐夫,加微信啊。”

季易燃拿着手机处理临时挤进来的公务:“姐夫不想加。”

陈子轻歉意地对狗主人说:“我姐夫不想加,那就不加了,好不好。”

狗主人跟他对视,莫名磕巴:“好,好,好的。”

下一刻就不由得冒出了一句:“那我可以加你的吗?”

陈子轻眨眨眼:“啊?加我的吗,那我要问一下我姐夫。”

他双手托腮,笑着问周身气压很低的青年:“姐夫,我可以跟别人加微信吗?”

季易燃早已收起手机,多重要的公务都被他拨开,他面色漠然,嗓音低沉,像个古板的家长:“不可以。”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看向满眼期待的狗主人:“我姐夫说不可以啦。”

狗主人就算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该嗅出来个信息,小舅子跟姐夫是一对儿,他尴尬地起身,朝自家狗吼了一嗓子。

阿拉斯加冲牧羊犬嗷嗷叫,一脸不值钱的死样。

牧羊犬高冷不可侵犯。

狗主人老脸都要挂不住了,他强行给自家狗扣上绳子,费劲巴拉地拖走了。

阿拉斯加的叫声从山路那边传过来,一股子幽怨的味道。

陈子轻蹲在水边,捧了一把水泼到牧羊犬的背上:“小花,那阿拉斯加想跟你做朋友诶。”

牧羊犬忽然一头栽进水里,很快就出来,它矫健地游到他面前,嘴里叼着一条鱼。

陈子轻兴奋地大喊大叫:“季易燃!你快来看!小花捉到鱼了!”

季易燃:“我也会。”

陈子轻:“……”真服了。

他撸了撸牧羊犬湿漉漉的毛发,压低声音说:“别管你哥,小花,你是要把鱼送给我啊?”

牧羊犬温柔地注视着他,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陈子轻伸出手,牧羊犬骑士一般,郑重庄严地对着他垂下脑袋,慢慢松口。

小鱼掉进他手心里面,挺了一下。

“季易燃,这鱼我们带回去养起来吧。”陈子轻雀跃万分地捧着鱼跑到季易燃身边。

“好。”季易燃挥臂,一小块红色从他掌中脱落,飘在水上。

是个飞盘。

牧羊犬灵活地游过去咬住飞盘,送到岸边。

“我来陪小花玩。”陈子轻把鱼给季易燃,他腾出手拿起飞盘,大力一扔。

就这么一个扔,一个咬回来的玩到太阳下山。

.

两人一狗没立即回去,车开到山顶,狗披着夜幕在远处站岗。

车子的防震效果很强,没大幅度震动,只是轻抖,一抖就抖了个前半夜。

陈子轻趴在车窗边吸烟。

季易燃买的烟,打火机也是临时买的,轻巧好用,一打就出火,拿在手上的质感也好,一看就是贵货。

陈子轻夹烟的手颤个不停,他从指尖到露在车窗外的小臂都是湿的,覆着一层水淋淋的光。

小麦皮上有几块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奶油,半凝固。

陈子轻用手指刮了一块送到嘴里,嫌弃得一张脸皱起来:“苦死了。”

车里有皮革不堪重负的声响,季易燃伏上来,从他肩膀摸向他手臂,握住他手肘,将他被夜风吹得发冷的手拿回来,关窗。

陈子轻吸了一口烟,单手抓着湿发说:“手机给我。”

季易燃递过去。

陈子轻把细直紧瘦的一条腿塞进他怀里,让他给自己按酸痛的小腿肌肉。

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陈子轻滴汗的脸上,他擦掉屏幕上的汗珠,把搜到的内容念了出来。

大致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会带来哪些危害。

陈子轻念完了,双手捧过季易燃那张酷帅的脸:“姐夫,下次至少三个,好吗?”

季易燃被他那声禁忌的称呼刺激得一跳,嘶哑道:“我想换的时候,你已经晕了。”其实他更想说他只想面对面,他不愿意错过太太的每个表情。

陈子轻把嘴边的烟拿出来,塞给他:“那你能不能一小时内就换?”

季易燃含着沾透太太唾液的烟蒂,为难道:“一小时,前戏都没结束。”

陈子轻两眼一闭,差点忘了,这家伙前戏长得要命。

“反正你看着办。”陈子轻捶自己僵麻的腿,“三个打底,我不能再受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的罪了。”

季易燃默默吸烟,反省了片刻:“我们一起研究。”

“谁跟你一起,我不跟你一起。”陈子轻假装生气,他动了动鼻子,“车里全是味儿。”

季易燃蹭掉他脚踝上的脏污:“几乎都是你的。”

陈子轻无法反驳,确实是,他十次以上,季易燃才一次。没人能比得上季易燃的忍劲和自我控制。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变态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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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想折五十二朵蓝玫瑰,做成一个捧花送给了季易燃。他不光是下班在家折,上班也在公司折。

旁边的同事第一时间吃瓜:“知之,你这是给家属折的吗?”

“是呢。”陈子轻说。

一个两个同事都围过来,征求他的意见给他打码拍视频,他们惊叹于他折花的熟练程度。

陈子轻在同事们的夸赞中长长地叹气,能不熟练吗,折三回了。

这种泼天的福气……够够的。

有显眼的同事高声朗读蓝玫瑰的花语和寓意,大家没有恶意地起哄,陈子轻腼腆地回以微笑,三回三个颜色,三种代表不同含义的数字,他边折纸边在心里摇头。

分什么叉呢,什么都要三份,真的是,对他来说多难啊。

陈子轻的思绪被手机上的信息打断,大学群里在艾特他出来亮个相。

老同学们都在瓜田里活蹦乱跳,他们的瓜主八月初说是要断联旅行散心,却是结了个婚。

可算是联系他们了。

陈子轻放下手上的纸花,对录视频旁观的同事们投了个“我先不折了”的眼神,他拿着手机去茶水间和老同学聊聊天,泡个奶茶喝。

肖凡:顾哥,你是个干大事的,我们都想跟着你混。

陈子轻:我敲代码,你们也敲吗?

肖凡:敲的没几个,一部分读研,一部分去了各个行业。

陈子轻:都挺好。

他进群满足大家的提问时刻,回了能回的问题,在他们的鼓动下发朋友圈秀恩爱,正式向自己这个小圈子里的朋友同学公开季易燃这个家属。

季易燃第一个点赞。

陈子轻确定没看错,他给季易燃发信息:你不忙啊?

季易燃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回:不忙。

陈子轻把手机放一边,泡好奶茶喝几口才打语音:“高兴吗?”

季易燃也回语音:“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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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的这份心情促使他提前十分钟下班,开车去把太太接回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季常林这几天都在老宅,家里只有他们。今天家里比平时还要清冷。

陈子轻后知后觉老管家不在,佣人也少了一拨。

“我给厨娘放假了。”季易燃脱下西装外套,弯腰看着他的太太,“我想吃你煮的面。”

“……”陈子轻走进厨房,张罗葱油面需要的食材,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个有的,后面的全都要有。

季易燃全程陪在一旁,衣物上沾了油烟,心里的那点褶皱被熨帖。

“就今晚吃,”陈子轻拌好葱油面,筷子捞了点喂季易燃,“还是以后每晚都要吃?”

季易燃吃下面条,太太的两个前任,一个偶尔吃,一个每天吃,他折中道:“一三五六吃,可以吗。”

陈子轻夹了粒花生米吃掉:“行,那几天给你做。”

兜里的手机发出提示音,他把盘子给季易燃,空出手看信息:“季易燃,我同学约我聚餐,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季易燃推荐了一个饭店。

陈子轻喜欢逗他,这会儿也逗了句:“总裁的vip黑卡呢?”

季易燃无奈:“那是家里的饭店。”

陈子轻:“……噢。”

季易燃倚着长台,姿态优雅闲适地吃面:“你上网搜一下,能对家里的产业有个七成的了解。”

陈子轻转身去收拾锅碗:“我不想搜。”

季易燃的眼底沉下去,你不想跟季家牵扯太多,你只想和我谈恋爱。可我们已婚,我是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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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子轻忙完自己的工作上床等了会,季易燃迟迟没进房间,这很不对劲,他想睡了,身体不听使唤,不放心地下床去找人。

季易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眼皮底下的茶几上放着两个本子,分别是结婚证跟残疾证。

它们映在小鱼缸里,映在小鱼身上。

陈子轻不明所以:“季易燃,你把它们拿出来干什么?”

季易燃寡言:“看看。”

陈子轻偷瞄,明明季易燃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语气里也是惯常的没有起伏,他却觉得季易燃在生闷气。

季易燃的真实面目一点点浮出水面,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慌忐忑还是平静包容。

其实他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想搜家里的产业,你可以对我说。”陈子轻趴在沙发背上,捉住季易燃的发丝,轻轻地扯了一下,“好不好呀。”

季易燃带他去书房,花时间为他揭开季氏过于庞大的商业帝国。

陈子轻头疼:“你还是别给我说了,太多了。”

季易燃掐着他的脸,设置加入季家机密文件墙柜的虹膜验证:“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陈子轻说:“大多人还没有呢。”

“家里一顿饭的钱是很多人一年的工资,更多的人要五年十年才能攒到那个数目,很贵的菜我们吃不完就倒了,多奢侈啊。”

“太太说的是。”季易燃惭愧,“我是幸运的,我该知足。”

陈子轻不在这上面和季易燃说太多,他们的成长背景悬殊,他提一嘴就好了。

“那你把两个小本收起来,和我回房睡觉。”陈子轻摸他腹肌。

季易燃被他摸得有些心猿意马,理智一时脱离掌控:“我先去吃药。”

陈子轻听清了:“吃药?”

他眼睛刷亮:“季易燃,你已经开始需要吃药了?”

“看吧,我就说要克制,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你现在还不晚……”

季易燃僵硬的神色在太太的开心表情中逐渐缓和:“你先生吃药,你的性生活就无法得到保障,季太太,你怎么不担心?”

陈子轻打哈哈:“啊呀,我担心啊,我担心的觉都睡不好,把怕你吸干吸瘦了,”他的话锋冷不丁地一转,“你吃的是什么药?”

季易燃抚摸爱人纤细的脖颈,调理情绪的药,我大概是基因遗传了,抱歉。

“肠胃方面的药。”季易燃说。

陈子轻非要看到药瓶,季易燃就拿了放到他手里,让他打消疑虑。

这事才因此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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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陈子轻和老同学们去季家旗下的饭店聚餐。

钢琴曲悠悠扬扬,大厨在他们面前大秀特秀,经理贴心服务。

这顿饭让老同学们今年一年的朋友圈装逼素材都有了,大家吃完转去“揽金”玩乐。

肖凡不爱那五光十色的迷离场地,他想去陈子轻的公司瞧瞧,陈子轻带他去了。

陈子轻顺便给加班的同事买了喝的,他给肖凡一杯,自己拿了剩下的一杯,两人在外面的大办公区走了走。

肖凡满脸的羡慕:“你这的环境比我那边吊多了。”

陈子轻说:“那你过来啊。”

肖凡咳嗽。

陈子轻恍然大悟:“你喜欢上了你的某个同事。”

肖凡跟他大学四年,对他时不时异于常人的敏锐见怪不顾:“只是好感。”

“好感跟喜欢是一起出现的。”陈子轻说。

肖凡抱拳:“你是能开情感课程的教授,我信你。”

陈子轻摆手,不敢当,他都是摸石头过河。

.

在公司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子轻和肖凡一块儿下楼,他在肖凡后面进电梯,伸手按“1”楼的时候,后面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只手。

很小,脏兮兮的。

手指缝里有橡皮屑跟碎纸片,黏液好像是化了的糖果,把那两样东西黏在手上。

那只手按的数字是……

7。

凭空出现的按键。

陈子轻屏息回头,身后没人,他快速去看电梯按键,“7”也不见了。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幻觉。

陈子轻摸了摸冒凉气的脖子:“肖凡,你有没有看到……”

肖凡打着手机:“什么?”

陈子轻说:“没什么。”

刚才那一幕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陈子轻站在电梯里思索,小手的主人是方辛吧,那个小女孩。

现在几点?

陈子轻赶紧拿手机查看,九点二十。

小手出现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十八或者十九?

陈子轻不确定这个时间有没有用,他先在备忘录上面记了下来。

看来是数字不好才去掉7这个层数,是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原来的第七层。

所以遗愿还是跟这栋楼的这一层有关。

陈子轻看着电梯上红色数字从“8”到“6”,那个小妹妹按了七楼,是想找什么吗?

遗愿清单突然展开在虚空。

第七个遗愿:方辛,鬼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看着他——我想找到我的妈妈。

陈子轻默念:“遗愿是找妈妈啊。”

妈妈就在那一层。

陈子轻在电梯里东张西望,无声地说:“我帮你找妈妈,我帮你找。”

你不要吓哥哥啊,哥哥帮你找妈妈。

.

陈子轻第一步是去了物业公司,他季家儿媳的身份是万能钥匙。

物业的值班人员请他去办公室,倒了杯水放点茶叶端给他:“顾先生,您喝茶。”

“谢谢。”陈子轻说明了来意。

值班人员的脸色一变,他出去咨询领导,得到批准才进来透露相关信息。

这也是他从老同事口中了解到的八卦。

当年那层楼是一个公司包下的,员工一个月之内全部辞职,公司倒闭。

有个同楼不同层的人跟那公司一员工以前做过同事,两人是朋友,她去员工家里发现他卧床不起,辞职的其他同事都陆续去世了。

那员工不久也死了。

他们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方死的。

又是车祸,溺水,猝死,病逝这类平常死法,所以就没有引起风波。

陈子轻听到这,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还要重建?”

“闹鬼。”值班人员搓着手。

那层被几个公司租下来,每个公司都有人生病,性情大变,找过道士做法,说是有脏东西。

还很多。

陈子轻:“很多?”

值班人员搓手的频率跟力道更重更乱了些,他抖了抖身上倒立的汗毛:“据说是那公司死了的员工,都回到来上班了。”

陈子轻没有说话。

“邪乎加上加上政策优化城市面貌,就重建了。”

陈子轻端起茶杯:“死亡名单有吗?”他换了个说法,“就是登记表,我知道一般你们是没有的,那不是出事故了嘛,你们总要做个记录。”

“我不确定,我才来上班没几年,我找找。”

值班人员迫于他背后的豪门势力,一口气改了几次态度,起身去拿档案室的钥匙。

期间都没问他为什么要打听,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陈子轻感激地说:“麻烦你了啊。”

值班人员的心情顿时好了点:“没事没事,不麻烦。”

陈子轻跟他一起去档案室:“没有电子版吗?”

“应该有吧,这么多年前了,物业这边的员工换了不知道几批,有也没了。”

值班人员按照档案柜标签的年份逐一找寻:“公司叫什么果冻,果冻技术,我有印象还是因为我闺女喜欢吃果冻。”

“果冻是蛮好吃的。”陈子轻让值班人员放松,延续这个日常的话题,“小孩大人都喜欢。”

“就是防腐剂多,我闺女还一次吃很多,管不住,一管就哭闹。”

“其实防腐剂还好,就是果冻里主要是果胶,那个不容易消化,吃多了对肠胃造成负担……不过小孩子嘛,不让吃肯定是要闹的,那也可爱……”陈子轻和值班人员唠家常。

档案室里的氛围始终不紧绷。

“找到了!”值班人员举起灰扑扑的登记表,“顾先生,我找到了!还有一份入职档案!”

陈子轻立马夸道:“好厉害啊。”

下一句就是:“我可以拍下来吗?”

值班人员给他一个眼神,你说呢。按照正常程序,你都不能进来。

不对,是我都不会跟你说这些。

陈子轻心领神会地打开拍照模式,咔咔就是一通拍,他拍完就道谢。

值班人员能分得清他是真客气,不是假模假样。

都没法抱怨一句了,只是恭恭敬敬地送他下楼,并提醒他注意台阶。

.

陈子轻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放大登记表的照片,登记表上只有员工姓名,他划过去看入职档案。

公司出事了,物业要来走流程,大概就是那种顺手拿走的档案,上面有详细的记录,姓名,年龄,性别,电话和备用电话,父母基础信息,以及住址。

陈子轻先筛选性别。

既然是找妈妈,那男员工就不在范围里了。

女员工有十四个。

陈子轻通过她们的年龄跟婚姻家庭情况排除,符合有个不到十岁的女儿条件的,一共五个。

这五个里面,有个住址就在科技园附近,陈子轻没耽误,他扫了个电动单车把导航调出来,插上手机,骑上电动单车找了过去。

……

庆幸的是,女员工没搬家。

但她女儿活得好好的,已经成家了,带着上门女婿住在家里,小日子过得不错。

陈子轻划掉这个员工,剩下四个人选的住址都挺远的,他试着拨她们的备用电话,看能不能跟她们的家人通话。

都是空号。

陈子轻走出小区,沿着比马路高一截的台阶往前走,路边一辆车里突然冲下来几个人,在他猝不及防之际把他往车里一塞。

意识消失前,陈子轻只来得及哀嚎,枪战之后是绑架,豪门背景就是免不了这种配置。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车犹如离弦的箭划出街角。

暗中保护的两辆车同时现身,朝着那辆车追去。

其中一辆车里,副驾上的人面容凝重地调查车牌,并把突发情况汇报给老板的秘书。

秘书第一时间走进乌烟瘴气的包间,跟老板耳语。

季易燃没和季氏关系较深的合作商们打招呼,他径自起身离开包间,转过长廊进洗手间,让冷水冲在自己暴起的手背青筋上面。

“哪路人?”

秘书透露新鲜出炉的信息:“谢家主母,她从疗养院跑出来了,疯了。”

季易燃不断冲着没被太太嫌弃的十指:“疯了还能谋划这出,精准的找到目标?”

秘书知道老板在盛怒的边沿,他没出声。

谢家主母要是不疯,又怎么会瞒着娘家跟谢家,对季家儿媳下手。

秘书接了个电话,说车往一处私人机场开了。

谢家,世交,利益,无论拿点都让追击的人马不敢轻易动手。

这也是另一辆车里的迟总手下需要等待他指令的原因。

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了。

季易燃伸手,秘书将药瓶递过去。

他倒出两粒药片,牙关发出令人不适的咀嚼声响,他说:“不用顾忌,动手。”

.

这晚,谢家主母安排的人被送去谢家,血淋淋的,看不出人样。

谢家主母在私人机场被找到,一并送了过去,她披头散发又哭又叫,毫无主母的形象。

没了儿子撑腰的母亲,神经病儿子,神经病母亲。

谢家老一辈紧急开会,商量怎么处置她的私行,怎么给季家交差。

谢父作为家主,脸面被妻子丢光了。他在几个老家伙的催促中,沉着神色拿过离婚协议,落笔签字。

最终妻子成了前妻,儿子还是儿子,谢家继承人和未来家主不会变更。

同一时间

季易燃在陪季常林下棋。

香炉里飘着一线一线的青烟,安神的。那气味渗透进了季常林的皮肉里,他慵懒地摆下一枚白棋:“我打算让小顾进季氏,做我的特助。”

“他不会。”季易燃放黑棋,“他只喜欢写代码。”

季常林的字里行间透着失望:“你名义上的同性婚姻比你父亲重要,我向你要个人,你还不给。”

季易燃说:“爸要是缺特助,我可以亲自为你挑选出,精英人才。”

季常林突兀地笑着摇摇头:“你演个戏,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父子对话期间,棋子没停下过。

短短几句的功夫,原本平静的棋局已经暗流涌动。

季常林吃掉儿子的黑棋:“今晚的事,没什么要说的?”

“谢姨想带季家儿媳,去见谢浮,这不合理。”季易燃同理吃掉父亲的白棋,“为了惹出,更大的笑话,我出面制止。”

季常林温和道:“做的好。”

下一瞬,黑白棋全部跳到地上,劈里啪啦地乱蹦。

季常林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季家的基因,到你头上变异了。”

.

陈子轻意识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他摸着发痛的后颈爬起来,头晕眼花地踉跄着走到阳台推开窗户。

深秋的夜风吹掉他的昏沉,他看见了一栋亮着的阁楼。

这里不是季家。

陈子轻不经意间往下看,视野里冷不防地撞进来一张老脸。

差点吓死了。

管家站在楼下,对他说:“少夫人,风凉,别吹久了,容易感冒。”

陈子轻关上了窗户,这儿十有八九是季家老宅。

他推测是季易燃的人把他从车上救下来了,这事惊动了季常林,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季易燃也在这里。

陈子轻在口袋里找到手机,他先把涉及到遗愿的档案照片放进云网盘备份,之后就打给季易燃,铃声在房间外面传来,他快步跑出去。

没见到季易燃,只有躺在桌上震动的手机。

陈子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打开门,刚才还在楼下的管家出现在走廊上面,像是在等他。

管家说,少爷在祠堂罚跪。

陈子轻眼皮直跳,他想去祠堂,管家带他去一个房间的外面,对他说:“少夫人,你要问过老爷才行。”

谁要见季常林啊,还是一对一,陈子轻的直觉告诉他赶紧走,脚却扎根在门口。

房里传出季常林的声音:“想替你男人求情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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