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万年穷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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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抱着又重又大的行囊和岳起沉上楼,满脑子都是冯姜河背上那颗人头。
说实话,他一个会点捉鬼技巧,见过不少场面的人依旧有些不适。
尤其是通过一张张照片见证人头慢慢从背对往左边侧转的时候,那种静态变动态画面,仿佛就在他眼前扭动的既视感让他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痣,起先成型的是个后脑勺。
直到侧过来,就露出了鼻梁和眉骨。
是男性的可能比较大。当然,也有女孩子留短发。
陈子轻回头往楼下瞧了瞧,穿回上衣的冯姜河坐在沙发上整理那些照片,周金好像在安慰他,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不是普通的艺人和经纪人的合作关系。
张助理则是端着两杯没动的茶水去厨房。
他们三人都住在这栋房子里,明显不是第一次面对照片和人脸痣的事,因为他们脸上没有恐惧。
必定是早就经历过那一遭,眼下已经进入寻找处理非自然现象的天师道长,指望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境地。
不知道是经纪人和助理陪着遇到邪乎事的艺人,共患难。
还是,给得太多了?
没再看了,陈子轻撤回视线,他问岳起沉:“岳施主,你了解那种诡事的吗?”
“我不了解。”
他自问自答:“第一次看见。”
走在他前面的岳起沉不冷不热:“第一次看男人的背?”
陈子轻:“……”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重点能不能别放歪?
岳起沉慢慢悠悠地上着楼梯:“我没见过看男人的背看直了眼的和尚。”
陈子轻冲着僵尸高大的背影做吐槽脸:“我那是在看他的痣,不对,是人面像。”
岳起沉冷不丁地开口:“人面像长在哪?”
陈子轻说:“背上。”
岳起沉哧笑:“还不是看的背?”
陈子轻无语。
岳起沉上到二楼,转身俯视过来:“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吗?”
陈子轻在下面两层台阶上站立:“不知道。”
岳起沉抬着下颚冷哼:“我不会随便看别人的背。”
陈子轻仰望他的视线从他下颚移到他突起的喉结上面,心说,你给谁守男德呢。
“不看怎么去污?”陈子轻撇嘴,“哦,我忘了,你是靠睡。”
陈子轻站在岳起沉底下一层台阶上,行囊碰到他衣服:“上次我利用你给的机会证明过了,这次我就不插手了,你在别墅吸收阴气吧,按照你一贯的方式来结单。”
嘴上这么说,实际根本按捺不住想搞清楚前因后果的念头。
看人脸痣的时候,都想当场画个符贴上去试试效果。
陈子轻偷偷想,他先按兵不动,要是局面失控,那他只能尽早把害人的东西驱除。
说的就跟轻易就能驱掉一样。
八字还没一撇,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从照片的变化来看,人脸一直在转,弧度越来越大了。
是不是当那个头转过来,人脸变成正脸,冯姜河就会死?
逻辑上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冯姜河才私下找高人,林疵把做这一行的兄弟介绍给他。
岳起沉是真材实料的行内人,甭管他用的什么招式,过程怎么样,能把单子结了,百分百好评就是有本事。
“对了,这里的阴气重吗?”陈子轻感应不到半点儿。
岳起沉转身走:“重。”
陈子轻跟在他后面:“怪不得你的气色比进门前要红润。”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有个休息区,摆放着颇有档次的沙发和圆桌,以及几盆绿植,有青翠的叶和鲜艳的花,生机盎然。
岳起沉带着小和尚,越过休息区走进过道。
二楼有几个房间,客户给他们准备的是过道最里面那间。
陈子轻看岳起沉开门:“最重的是什么地方?”
岳起沉踏进房间:“没有最重,只有更重,整栋房子都重。”
陈子轻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入眼皆是一尘不染。
那张助理这么会搞卫生啊?
陈子轻叹为观止,他把抱在怀里的行囊放在墙边地上,关上门,随意地扭了扭门锁,把门打开,再关上。
岳起沉在住宿上提过要求,他们睡的是套间,两个带独卫的睡房是相对着的,中间是配置的客厅,旁边是书房和待客的地方。
还有个大阳台,朝南的,站在阳台能把湖景收入眼底。
陈子轻趴在阳台眺望远处,有钱人是会享受的,他四处打量,视野里出现了巡逻的保安。
不是八个人凑不出一套牙的老大爷,是身高腿长的年轻小伙,穿黑制服,很帅气。
东华一号安保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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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的第一晚,陈子轻应付完了喝醉大舌头发酒疯的邱晁,他在房间里打坐念经让自己静静心。
最近情绪不稳的频率有所提高,这不是个好现象,他要多念经,最好提笔抄抄经书,这有利于沉淀。
九点多钟,陈子轻打坐完毕,决定找个鬼片给自己提供一点思路。他在网上搜到了一个背上长人脸的鬼片。
躲在被窝里看,氛围感拉满。
陈子轻看得聚精会神之际,电影里的主角感觉耳边有人吹气,他也有那个感觉,身临其境。
主角慢慢转头。
陈子轻也反射性地那么做。
“啊啊啊!!!!”
是主角在叫,叫声刺耳尖锐,惊得陈子轻扔掉手机爬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做完日常任务,他就掀开被子,瞪着不知何时来他房间,趴在他床上的僵尸质问:“你怎么不出声?”
电影里的主角还在叫,肺活量惊人。
岳起沉把手机音量调小:“我钻你被窝你都不知道,还要我怎么出声?”
“高潮了,一起看。”他朝吓到了的小和尚招招手。
……
僵尸和小和尚趴在一起看鬼片。
鬼现身的时候,陈子轻只关注到僵尸磨牙的声响。
屏幕里的鬼再狰狞可怕,也没有贴着他的僵尸恐怖。他有点怕岳起沉哪天把他咬了。
僵尸不是吸血鬼,咬了会传染尸毒吧。
陈子轻默默离他远点。
岳起沉的眉眼骤然就沉了下去。
陈子轻只好又挪回去,分散注意力感慨道:“全死了,主角都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主角死了的电影。”
岳起沉翻过身,从趴着变成平躺:“有什么稀奇的。”
陈子轻把发烫的手机关掉:“太稀奇了,主角可是有光环的,怎么会死。”
岳起沉翘起腿:“概率事件而已,又不是绝对的。”
“是呢。”陈子轻点点头,“这电影里的人背上长了个脸是诅咒,你说冯施主会不会也……”
“什么声音?”
陈子轻刷地扭头去看窗户,窗帘在飘动。
岳起沉眼角都没往那个方位斜一下:“不就是风,别一惊一乍的。”
陈子轻“噢”了一声:“是风啊。”
不对!
玻璃窗关着,是哪来的风把房里的窗帘吹起来的?
陈子轻抽了口气,他起身去窗户那里,把窗帘拉起来放下去,晃扯几下,调头从行囊里找出罗盘在房里走动。
一无所获。
陈子轻挠挠头,他感觉自己有神经衰弱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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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陈子轻没睡好,他总有种被一双眼睛注视的既视感,醒来发现没异常,迷迷糊糊地睡去,而后又被那发毛的感受惊醒,再昏头昏脑地闭上眼睛,就这么反反复复到天亮。
这下真的神经衰弱了。
陈子轻早上被张助理叫下楼吃早饭,他出门前喊了岳起沉,僵尸要睡到自然醒,压根就叫不起来。
小和尚自己去和客户相处。
夏天日头升得快,这是个明媚的早晨。
陈子轻吃过早饭,就坐在冯姜河对面搜他,贴吧超话等各个平台都没落下。
冯姜河因为身边人死了三个,他不敢出国,只能在国内,尽量待在京城,以免再出现他人在某个地方睡着,醒来在别墅的灵异现象。
否则那次数出现的多了,就会被别人发现,牵扯出更大的舆论。
冯姜河的行动不自由,他推了很多邀约,这就出现他耍大牌,过气,包养等负面新闻,导致他慢慢就没落了。
现如今他很少有通告,也不怎么出门,大多时候就待在这栋别墅里。
他没塌房,不涉嫌黄赌毒,没经历过赔偿大量违约金的路,以他昔日的地位和名气,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娱乐圈更新换代快,冯姜河任然有一席之地,他的负面新闻再多,都没人批判质疑他的演技。
他拿了很多奖,国内外的都有,电视电影双路开花。
如果冯姜河没摊上暂时被陈子轻视为诅咒的现象,他会是娱乐圈的常青树,屹立不倒,直到演不动。
陈子轻对演技这快略有心得,他随便翻了翻冯姜河的作品,点开了对方的处女作,戴上耳机看起来。
进度条走到三分之一,陈子轻就被冯姜河浑然天成的演技惊艳到了,他拿掉一只耳机,急切地想和当事人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滞住。
“小师父,怎么一直看手机,看久了对眼睛不好。”对面传来冯姜河友善的提醒,含着明灿的笑声,“还有,别离手机屏幕那么近,离远点,也别垂着头看,尽量坐直了,那才对颈椎好。”
这时的冯姜河又没了昨天说起照片,露出人面痣的惨淡,恢复成了下楼招待客人时的状态。
陈子轻心想,他眼中这个国内最年轻的影帝演技那么好,说的话做的事有没有演的成分在里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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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和尚的视线还在手机上面,冯姜河就支着胳膊起身,前倾上半身去看。
陈子轻快速把电影界面关掉,换成某听歌软件,他敬佩冯姜河的演技,不是科班出身,却那么有灵气,天生的演员。
冯姜河的粉丝们说他没资本,是小作坊。
当初包养的负面新闻喷井爆发,至今还有残留,大致是说他出道就跟大导演合作,明显是某个金主的小情人,一路送到路上的。
那里头夹着敌友难分的声音——就算有金主又怎样,资本喂的屎一大堆,起码冯姜河是真的有实力。
所以,冯姜河有金主吗?
这跟他身上惹到的事有没有关系?
陈子轻在冯姜河的眼皮底下在搜索栏打字,脑一抽,打的是“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边”。
早就说这歌魔性了!
陈子轻删掉,换成寂寞烟火DJ版,搜到了,他就外放:“冯施主要一起听吗?”
冯姜河听到了歌声,他的表情欲言又止:“不了,我不听,你自己听就好。”
陈子轻没为自己的品味做任何解释,他把耳机带回去,听完一首就退出软件,打开备忘录:“冯施主,你第一次发现自己被动回到房子里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身边都有谁?”
冯姜河听他提起正事,就坐回去,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捏着一颗提子玩:“有的还记得,有的记不清了。”
“那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贫僧做个笔记。”陈子轻示意他开始。
冯姜河开始口述。
陈子轻认真地做了上千字的笔记,他问道:“在那之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冯姜河的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陈子轻屏息等着。
片刻后,冯姜河语气笃定:“都没有。”
“没出事前,我常年待在剧组,周围不是其他艺人就是工作人员,私生活少得可怜,社交很简单。”影帝说。
陈子轻是信的,网络有痕迹,冯姜河掉进过气的长河,这并不能擦去他曾经的辉煌。
无缝进组的事业狂魔一个。
陈子轻若有所思:“你每晚都要回到这栋房子里睡,说白了就是限制你的出行,影响最大的是你的事业。”
他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哪个同行对你下了厉害的咒?”
冯姜河愣怔住了。
陈子轻说:“你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冯姜河慢慢摇头。
陈子轻暗自思虑,这傻白甜的人设不符合在娱乐圈待了十几年的影帝啊。他静坐了一会,问道:“冯施主有没有跟业内人起过冲突,闹过矛盾?”
冯姜河的手指还在捏搓那颗提子:“都是粉丝间的小矛盾,我们艺人保不准哪天会合作,所以都不会闹到对方跟前,免得让双方工作室和公司难做。”
“对家呢?”陈子轻对上冯姜河的眼神,“你没有对家?”
冯姜河笑得眼睛弯起来:“同龄里面,没有谁配和我做真正的对家,都是些主动凑上来撩架,想通过我提咖的。”
不是傲慢,是作品带来的底气。
陈子轻把耳机收起来,端起杯子喝几口温水:“你摊上这种灵异事件,传开了也不会怎么样的,你是受害者。”
“小师父没听过受害者有罪论吗。”冯姜河轻悠悠道,“为什么别人不被缠上,就你被缠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肯定是。”
陈子轻猝然出声:“那你做过亏心事吗?”
花园鸟语花香,犹如一个世外桃源,此时此刻,四周气流好似冻结。
六月里的天,掀起了十二月的韩流。
陈子轻双手合十,朝着冯姜河弯了弯腰:“冯施主别介意,贫僧思维比较活跃,随口问问。”
冯姜河笑:“我不介意,我知道小师父是来帮我的,我也相信岳老板会去掉房子里的脏污,他经手的那些单子全是好评,我很感谢林少把他介绍给我,不然我这边真的难找到这行的专家。”
陈子轻想到岳起沉的工作方式,他摸了摸鼻子:“房子推掉会怎样?”
“不敢推。”冯姜河苦笑,“只是一晚没回来就又是死人,又是背上长人头的。”
陈子轻能理解。
张助理的身影出现在陈子轻的视线里,他在打理花园。
陈子轻无所事事地看了会,问了个看起来跟去污不相干的问题:“冯施主,你跟林施主是怎么认识的?”
冯姜河简短道:“相识于一场酒会。”
陈子轻习惯性地托腮,一个正宗的世家大少爷,一个大红大紫过的艺人,他们不是同一个轨道上的人。
艺人只会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离开镁光灯,他们大多都在权贵圈眼里不值一提,毫无地位可言,顶多用作解压的消遣,就是玩玩,互相玩,一块儿玩的那种玩法。
陈子轻还没目睹林疵和冯姜河的相处模式,不确定是不是和对着岳起沉时差不多,是类似的友情。
余光瞟到冯姜河把那颗捏半天的提子放到唇边,吃颗提子吃得既高级又低俗,配着出色的相貌让人移不开眼,陈子轻突发奇想,这两人不会有一段过往吧?
应该不至于。
林疵看着不是会为了前任或者曾经的床伴投入精力的人,理都不想理,管他死活。
哪还会介绍自己兄弟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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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上楼见岳起沉的房门半掩,房里窗帘拉得严实,暗沉沉的。他把门缝打开点,往里面探头探脑:“岳施主?”
声量小得犹如在换小狗小猫。
陈子轻走进去,他没在床上找到人,洗手间跟窗帘后面也没有。
小和尚好一番找,最终在衣帽间的其中一层柜子里发现了目标。僵尸侧躺,修长的四肢蜷缩,双眼睁着,瞳孔暗灰。
陈子轻扒着柜子边沿张望,这里的阴气很重吗?是服务器出错了,还是又给他设置了限制,不让他感应到。他在心里吐糟几句,手伸到柜子里拍拍僵尸。
见拍不醒,陈子轻就随他去。
陈子轻中午睡了个午觉起来,吃阴气吃饱了,两顿没吃人类食物的岳起沉不在房间里,出门了。
冯姜河没外出活动,他住在四楼,跟陈子轻隔着一层。
陈子轻没上楼找,他下楼去外面,冲四楼的阳台喊:“冯施主!”
冯姜河出现在阳台,眼罩被他推上去搁在额头,额发撩起来,露出漫画中的总攻五官轮廓。
陈子轻问道:“你知不知道岳施主去哪了?”
冯姜河没责怪小和尚打搅他睡眠,他笑着说:“这我不清楚,岳老板走时没打招呼,不如我给他打个电话?”
陈子轻后知后觉还能打电话,他自己就可以,哪用得着冯姜河,他走到屋檐下,蹲下来,双臂抱着膝盖怀疑人生。
慌什么,脑子都不清醒了,六神无主的样子。
陈子轻抿嘴,不过岳起沉出门不给他说声,确实不行。他给岳起沉打电话,被按掉了。
正当陈子轻要不满,僵尸就给他发了个信息。
【岳起沉:有事。】
陈子轻望着几层小台阶,岳起沉两次把他丢在一个地方去处理事情,他都没打探过是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毕竟那是岳起沉的隐私。
这一秒,他油然而生一股冲动,想踏入岳起沉的世界,看看活了很多年的僵尸在自己的世界都放了哪些东西。
陈子轻揩掉鼻尖上的细汗按手机键:【什么事,怎么这么严肃?】
僵尸过了会回信息。
【岳起沉:有一点事~】
陈子轻:“……”
不是面对面聊,而是隔着网络,全靠文字输送情感,文字就很重要了,哪怕是个符号。
陈子轻想象不出岳起沉打波浪号是个什么表情,他抖了抖,大夏天的,有种被冰棍塞到心口,糊了一片冰甜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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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傍晚才回来,张助理去门口接他,想和他说几句话,犹犹豫豫的张不开口。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别墅。
张助理看青年阔步进大门,像个在外做事回来的丈夫,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小娘子。
不一会就消失在花园里。
岳起沉拎着一个花花绿绿的购物袋去找小和尚,把袋子放在他面前。
陈子轻挺意外的:“你还给我带东西了啊。”
购物袋里是一份甜点。
陈子轻更意外了:“为什么突然买这个?”
岳起沉大咧咧地瘫在墙角,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屈着:“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打折有活动。”
陈子轻:“……多少钱啊?”
岳起沉甩出一个数字:“八十五。”
陈子轻眨眨眼:“打折搞活动还要八十五?这有点贵啊。”
岳起沉面色黑红交加,他抬手遮脸看向旁边,行了,别问了,继充值一百之后,万年穷逼又花了一笔。
以后这种事只多不少。
陈子轻拿着手机去墙角,把自己备忘录上的笔记读给岳起沉听,僵尸听完没发表什么意见。
他察觉僵尸阖眼,周身都松弛了下来,这让他想起花园里沐浴阳光的花草。
陈子轻轻声:“你住在墓园是不是很舒服?”
岳起沉没睁眼:“嗯。”
陈子轻忍着不把他耳边凌乱的碎发理好:“那等你赚够了钱,可以去做守墓人,这份工作比较轻松。”
岳起沉闷声笑:“我现在的不轻松?”
陈子轻:“轻松。”
岳起沉待机片刻,蓦然掀开眼帘,瞳孔黑得有些许瘆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赚钱。”
陈子轻意识到自己引起了岳起沉的怀疑,他不慌不忙地应对:“我看你一单收入不低,你平时没什么开销,酬劳不都攒起来了嘛。”
岳起沉想到他问过自己有没有收藏什么古董,眯了眯眼:“那小师父是不是也清楚我想赚多少钱?”
陈子轻摇头。
岳起沉懒懒笑:“猜猜?”
陈子轻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一百个亿?”
岳起沉一把扣住他手腕,将他拉近,笑道:“一猜就猜中了,小师父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陈子轻不认同地小声说:“蛔虫多恶心啊,我才不要当。”
岳起沉的审视被他这句冲散,用令人心脏砰跳的目光凝视他半晌:“小夹子。”
陈子轻瞠目结舌:“你,你说我什么?”
岳起沉不易察觉地摩挲他手腕皮肉:“我说,你刚才那声音,比我买来夹裤衩的夹子还要夹。”
陈子轻:“……”我谢谢你。
他挣出岳起沉的钳制,起身离开前墙角。
岳起沉的心情五味陈杂,和尚都能夹了,这世道,荒唐至极。
等老爹在棺材里醒来,要让他开开眼界。
岳起沉盯着看甜点的小和尚:“看什么,你前男友能从甜点里跑出来,和你藕断丝连?”
僵尸莫名其妙就提起了这茬,前男友这三个字不知道让他咀嚼了多少遍,才能脱口而出。
陈子轻嘴一抽:“出家人能吃甜点吗?”
岳起沉没好气:“能吃。”
陈子轻马上就专心地吃了起来。
岳起沉拿出随身携带的核桃,灵活地盘着,佛门最重要的是色戒,小和尚的网恋,必然只涉及情,不涉及欲。
小和尚有人情味,有佛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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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姜河的经纪人周金挺忙,她不止带他一个艺人,还有其他艺人要走行程。
虽然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陈子轻很晚听见车子的引擎声,是周金结束工作回来了,她应该是为了拉到项目喝了不少酒,走路都不稳,张助理搀扶她。
下一刻就看到……周金蹲在路边呕吐。
“哪一行都不容易。”陈子轻从床边回到床上。
后半夜,岳起沉到他房里来了,站在他床边把他叫醒:“我和你睡。”
不等他有反应,岳起沉就在他旁边躺下来,腰背弓着,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僵尸竟能体会到难受这东西。
陈子轻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岳起沉拿他的枕头捂着耳朵:“揪两团棉花给我,。”
“大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揪棉花去啊。”陈子轻只能把耳塞给他,看他一边耳朵一只,塞了又塞。
是听到什么,影响睡眠了?
可僵尸睡不睡不都是形式主义吗,活死人了都。
陈子轻摇摇头,岳起沉堵耳朵想到的是棉花,不是耳塞,穷逼的思维,寒酸又接地气。
“我什么都没听到。”陈子轻把岳起沉的一只耳塞拨开点,凑近说,“是厉鬼在嘶喊吗?”
岳起沉答非所问:“这个单子不做。”
陈子轻怔住了:“啊?不做?”
他不得其解:“可是你都接了,定金也收了,我们要在这里住十五天。”
岳起沉将耳塞按回去,耳塞根本影响不到他的听力,他依旧满脸戾气:“前十四天,我少吃多餐,最后一天不吃,到时间我们就走。”
陈子轻不明白岳起沉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那会影响你的口碑,降低你的评分吧。”
岳起沉的口吻里没有改变的余地:“反正不做。”
陈子轻自言自语:“不做,冯施主的命恐怕是保不住。”
岳起沉把小薄被一拉,瞥见被子是绿色的,他下意识就把被子丢开:“睡觉。”
陈子轻没再说什么了。
依照岳起沉的意思,那就是见死不救。
根据陈子轻登入任务世界以来的了解,虽然岳起沉对生活不够积极,对世界不够热爱,但他在去污赚钱的事上不含糊,都能让客户满意。
这肯定是第一次糊弄客户。
岳起沉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干。陈子轻没深想他发现了什么真相。
按照常规套路,十五天内,冯姜河背上的脸就会转过来,到时看他认不认识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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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去邱家的时候认错了人,他把三叔认成二叔,还喊出来了。
两个叔叔都没介意。
吃饭期间,陈子轻不动声色地比对过,到底是双胞胎,那两位乍一看,真的像到接近复制。
一双公筷夹了个三鲜丸子放进陈子轻碗里,他扭头对上一双堆起细纹的桃花眼。
出差回来的邱长锐笑问:“幺儿,你还在酒店跟家里两头跑?”
“不是了。”陈子轻夹起丸子吃一口,他说自己现在住在哪里,没留意到桌上有人闻言,脸色一闪而过变化。
……
周五出了个事,三叔强迫女儿打胎,没了孩子的女儿趁人不注意从楼上一跃而下,当场死亡,他老婆趁他不注意割腕了,好在抢救及时,救回了一条命。
陈子轻来京城还没一个月就出席了两场葬礼,一场是送叔公的,一场是送三叔的女儿。
三叔的头发白了很多,这下他跟双胞胎哥哥就好区别了。他在葬礼上对邱燕林发火,目眦欲裂地吼:“就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你姐!”
邱燕林一身黑衣黑裤,十八九岁的他站在大哥跟父亲身边,气息冰寒:“三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叔表情吓人:“要不是你跟我提了一句没孩子就好了,我怎么会想到让你姐拿掉孩子!”
邱燕林惊讶:“你想不到吗?这不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的事。”
“三叔是能只手让一家烂成泥地公司起死回生的人,不可能没脑子。”他怜悯地笑了笑,“你只是缺个人跟你提,好有个那么做的借口。”
被揭穿丑恶心思的三叔浑身发抖,显得可怜。
邱燕林收起笑意,满眼无辜地摊手:“我算是成人之美,三叔怎么能怪我。”
“燕林,别说了。”邱宜雪蹙眉制止。
邱燕林从保镖手里接过一只小雏菊:“行,我不说了,我送婉儿姐。”
陈子轻被邱晁牵着,视线落在邱燕林身上,那位性情乖戾,幸好他不用和对方打太多叫道。
想到这,陈子轻就去看支线任务一的目标邱宜雪。
邱家大少爷在安慰情绪失控痛的三叔,在替弟弟做解释,大少爷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做事尽量面面俱到,两头都顾着。
三叔痛哭流涕地又要去找侄子的不是,他被另一个侄子拦着,身形十分狼狈。
邱长锐沉声:“老三,婉儿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没人想看到她有这个结局,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边上其他人也这么说。
“你们,”三叔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挨个看,“事摊不到你们头上,一个个的都说得轻松,我看轮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还能不能这么——”
“三哥!”邱晁徒然拔高音量,面色凶狠。
三叔骤然清醒,呵斥他的人是弟弟,也是家主,邱家不是像其他家族那样由嫡出的长子继位,是能者居之。
当年他们兄弟几个都被当作继承人培养,接受的是相同的教育,最后是老小坐上了这个位置,家族内部和外界都认为他的火爆力气根本坐不住,很快就要下来。
结果他一直坐到了今天,稳稳的坐在位子上。
邱家相当于是别人家的孩子,兄弟和睦,不会为了权势自相残杀。
真实情况谁知道。
三叔抹了把潮湿的脸,他调整好情绪去接待送葬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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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是一个人来的,四婶因为风水的关系病倒下不来床,女儿在床前照顾,儿子在国外有事回不来。
没儿没女的二叔二婶倒是都来了,二婶是个信佛之人,她不合群,安安静静地站着。
陈子轻找机会和二婶打招呼。
二婶见到他这个出家人,没生出多大的波澜:“小师父法号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像邱家那些人一样叫他“幺儿”。
陈子轻说:“贫僧法号加蓝,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入世。”
二婶迟缓地把头偏向他:“入世?”
她那神态,仿佛紧跟着就要说一句“入地狱吧。”
二婶将头偏回去,她看着前方一块块青黑墓碑,淡淡说:“红尘没什么好历练的,小师父还是早些回寺庙去吧,那里才是人间最后一块净土。”
陈子轻有所感应地侧抬头:“二叔。”
二婶垂下眼睑。
邱长锐走过来:“你们在这说什么?”
陈子轻转了转佛珠:“没说什么,二婶信佛,我也信佛,就聊了佛。”
邱长锐的脸上写着对信佛的轻蔑和无趣,却因为修养没当场批论。他指向一处:“到那边去吧,你爸一会见不到你就担心。”
陈子轻走了几步回头,二婶被二叔揽着说私密的悄悄话,他的唇都碰到了她的耳朵,还亲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陈子轻的错觉,二婶的气色比刚才对着他时要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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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后半程举办得比较顺利,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小插曲。
陈子轻被邱晁大手包小手,他当宿主出入各个世界,没算过到目前为止参加了多少场葬礼,很模糊。
好想跟架构师一对一的聊个天,问一问世界最初是怎么构想的,又是如何建造起来的。
他能不能做架构师呢。
如果他回到现实世界没理想工作的话。
陈子轻不合时宜地开了会小差,送走了素未蒙面的堂姐。
就在陈子轻退到一边的时候,枪声突响。
陈子轻都给整懵了:“阿弥陀佛,怎么还有枪战啊。”
在葬礼上搞这出。
陈子轻赶紧蹲到一块墓碑后面,邱晁的亲信找过来说:“小少爷,董事长叫我们先带你走。”
很快的,陈子轻被毫发无损地护送到了车上,他透过车窗发现墓园人影混乱,玻璃隔音导致他听不清多大的响动,只搜寻到邱宜雪一直护着邱燕林。
再就是,
邱宜雪把邱燕林按趴下,给他挡了一枪。
别的陈子轻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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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送回邱家,他捧着佣人递的果汁喝光,心不在焉地上楼去房间。
葬礼上的交锋在他眼前回放,他替原主解开的第一惑不是好事,豪门的浑水,谁趟谁脱层皮。
陈子轻推开房门走进去,认亲不是他主动的,他只能随遇而安。
不知道岳起沉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陈子轻坐在房间里的地板上,他发了会呆,身子往后仰。
没仰倒在地上。
让一个冷硬的东西给阻拦住了。
他高高仰头。
看见了念想到的青年,呆呆问:“你从哪来的?”
岳起眼半阖:“从天而降。”
陈子轻还呆着:“那你怎么来邱家啊?”
岳起沉居高临下,让他做依靠的腿稳如磐石:“谁知道。”
陈子轻猝然发现什么:“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岳起沉坐下来:“可能是变异。”
也可能是发春。
“怎么会变异,那你是往什么方向变异?”陈子轻调转身子和他面对面。
“谁知道。”岳起沉给的答案还是扑朔迷离勾人心弦的三个字,他伸手拽小和尚的白袜子。
拽着拽着,气氛就变得暧昧。
陈子轻想爬起来,地板有点滑,他又让气氛给搞得心神不平静,这让他刚爬起来点就跌坐回去,脚一蹬,不小心踢到了岳起沉的核桃。
僵尸的身子明显一顿,他缓缓低头,额角青筋跳了跳,那双让陈子轻喜爱的手想去碰核桃,一副受尽委屈不知道哭的脆弱模样。
陈子轻紧张又自责地询问:“你没事吧,对不起,贫僧,我,咳,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死人屌一点点地把头抬起来了,拱出了个弧度。
陈子轻闭上了嘴巴,嘴角小幅度地颤了颤。
岳起沉收紧了下颚线条。
他们四目相视,世界好似静止,又像是在不住地沸腾。
陈子轻垂下眼睛转佛珠:“非礼勿视,色即是空,阿弥陀佛,善哉……”
脚忽然被一只手握住,拖过去。
他睫毛轻抖。
岳起沉握着他脚踝,嗓音干燥沙哑地命令他说:“再踹我一下。”
“踹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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