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回到厨房，拿出碗盛饭。

“诶……你明天没时间陪我么？”

“嗯。”

“那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何薇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交谈，依稀记得，她也曾用撒娇的语气缠着他，要他空出时间陪她……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何薇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碗，忽然间没了胃口。

何薇等他们吃完，把吃剩的饭菜端回厨房，分别装进密封盒放进冰箱。她把碗盘洗干净，将所有器具都放回原位，忙完这些从厨房出来时，女人已经离开。

叶海从门口走回来，经过她面前时，低声吩咐。“煮杯咖啡送上来。”说完，便到了楼上。

何薇煮好咖啡，倒入少量牛奶，尝了下味道，放进盘子里端上楼。二楼的书房在左侧的尽头，对面是卧室……何薇经过主卧，发现房门没有关，从门口的位置可以看到床铺的凌乱。

她走到书房门口，敲敲门。

“进来。”叶海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堆了许多文件，他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一份份翻看。

何薇把咖啡放下。

“去把房间打扫干净。”

何薇抬眸，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理她的打算，安静退了出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靠近床头的地上放着两只用过保，险，套。

何薇进卫生间戴上打扫的手套，将垃圾拾进袋子里，打扫完地面，她把床铺叠整齐，看到枕头上面的头发，发了好久的呆。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

他把她叫来这里，就是为了把她当佣人使唤？

何薇把房间收拾干净，到厨房把剩下的咖啡拿到书房。果然，放在桌边的咖啡杯空了。何薇给他蓄满杯，站在旁边，看着他比刚才更加不耐烦的表情。

叶海似乎是看完了一份，把文件合上，这时，才注意到何薇的存在。他看了她一会儿，低眸，瞥见冒着热气的咖啡。“你加了牛奶？”

“嗯。”

“味道糟透了。”

何薇默了默，轻声说：“我再重新煮。”

“不用了。”叶海倚着椅背，直视着她。“我们先来说说你迟到的事。”

“我在西贡……”

“这跟我有关系么？”

何薇沉默。

“迟到，不遵从我的命令，我是不是该罚你，给你一点教训？”

随便吧，只要他高兴。何薇低着头，丝毫没有想要反抗的迹象。

叶海审视着她的表情，悠悠一笑。“不如，公开你是乐队主唱的身份？”

何薇惊愕的看着他。

终于有反应了。叶海的眼眸现出冷意，唇边的笑深了几分。“你打算怎么平息我的怒火？”

她没想到他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她。“你想要我做什么。”

“毁约，违约金我来付。”

“不可能！”何薇断然否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能决定，而且我不过迟到了一会儿……”

叶海的笑容渐渐隐没，漠然的眼眸更显冰冷。“这是命令，不是要求，不要忘了，你这个人包括你的自由，都由我来支配……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何薇平静下来，好好跟他说：“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有这件事……”

“你在乎，不是吗？”叶海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除了这件事，你还在乎什么？”

何薇有些明白了。“这关系到很多人，我真的不能作主。要是我惹你不高兴，你想怎么整治我都行……我求你……”

“你现在，是在违抗我的命令。”

“不是……”

“那就照我说的做。”

“我们很努力才得到这个结果！”

仿佛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听她说完，叶海笑了，笑的那么可恶。“以后，只要是你尽力争取到的，我都会破坏。”

“……”

这是他的目的，或者说，能够取悦他的游戏？

只要是她努力争取到的，他都要破坏……是不是也包括他的心？那也是她在乎，极力想要挽回的。如果像他说的，是不是，她永远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何薇无法解释自己提出解约的理由，她很清楚，此时解约的后果，但是她不能违抗叶海的命令。如果她不照作，他会公开她的身份，到时候，他们将面对比解约更严重的后果。

正因为太了解他，所以她只能照做。

“对不起……”除了道歉，她没有任何可以说的。

杰姆森十分惋惜，他问她解约的理由，她却不肯说，依他对她的了解，如果不是有苦衷，她不会做这个决定。“你真的不再考虑？”

“对不起……”

“后续的工作已经展开，你突然解约，违约金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会付清。”

“你有这么多钱？”

何薇不说话。

杰姆森似乎找了问题所在，有人出钱要她解约。这个人，会是谁？“何薇，当初合约是以整支乐队的名义签下，你要求退出，等于乐队的退出，你或许不在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何薇握紧了拳头，内疚在心底煎熬。

“如果你遇到什么难题，不妨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她可以向公司借钱还给叶海，但是她并不想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不如说，她心甘情愿被他奴役。

这是一笔债。

无关金钱，是一笔还不清的情债。

“杰姆森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何薇离开杰姆森的办公室，在走廊遇到大家。他们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她很对不起他们，做出这个决定，她甚至不能告诉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何薇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们会不会背债务？”长毛问。

何薇摇头。“违约金，我会付清……”

“哦，那就好。”

“街头的演出要不要继续？”

“当然得继续喽，说不定很快会有新东家找上门。”

“也对啊，我们怎么样也算小有名气了。”

何薇诧异的抬起头。

她原以为会见到四张怒不可遏的脸孔，可是……他们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