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神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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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当空,冷风萧瑟,秋日的凄凉萦绕在大地之上,让一切的事物都沉寂在凋零的氛围之中,而无数的生命也正是在这氛围之下,不断的逝去。
这是一个荒凉的山谷,山谷的深处,有着一个并不大的凋敝小镇,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整个山谷之中,而在这小镇的边缘处,却尤为的浓烈。
这里……是一片坟地,一片远离小镇主建筑群的坟地,这坟地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圈未经加工的石墙围成,而在这墙内的坟冢却十分的多。
一个个的小土包,前面插着一根根简易的木桩,就这样一座座粗糙的坟冢密集的排列在坟地中,几乎将整个墓园完全的填满。
在墓园的边缘处,一名体型高大的男子正在劳作着,他身披着肮脏的棉袄,留着乱糟糟胡子,满是水泡的手正挥动着一把老旧的铲子,在一处坟墓的旁边挖出了一个土坑,周遭地上的湿润的泥土上,还呈现着黯色的血迹。
“呼……差不多了,那小子也该断气了……”
在土坑挖好之后,那壮汉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铲子向着泥地里一插,一边的拍手一边的喃语着。随后他拿起腰间的水壶,喝上了一口其中所剩无几的劣质烈酒,红着脸晃晃悠悠的向着墓园之外走去。
在墓园的边上,有着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旧木屋,似乎是守墓人所居住的地方,那壮汉走到了木屋的前方就将大门推开,望向之内的场景,然后整个人不禁一怔。
“咳……咳……咳……”
在木屋深处的一张破旧的担架上,一个身影正在挣扎的站起,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名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身形极为的消瘦,整个上身没有穿衣物,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缠绕着的染血脏绷带,像是受了重伤一般,露出的面色上写满了虚弱的憔悴,一头精神的短发十分的凌乱,许久未洗,面露的神色上正流露出痛苦与迷茫的神色。
“咳咳……好痛……我这是……在哪?”
“啊……居然醒了,你小子居然没死?!树母保佑,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有能挺过来的……”
看着眼前苏醒过来的少年,壮汉不由得是直言的感慨道,而这个时候那担架之上的少年终于是意识到了壮汉的存在,转过头去茫然的开口。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里看坟的,叫做约格,你小子之前在的那商队在经过咱们镇子之前的路上,被兽人强盗袭击了,人全死了就你一个还剩口气,其他人我都埋了,把你扔这看你挺不挺得过来,之前我看你都快要断气了,都帮你把坑给挖好了,没想到后来又行了……真是奇迹……”
壮汉如是的向着眼前的少年解释着说道,少年一听之后眼中则是更加的迷茫了。
“兽人?袭击?什么玩意……我……不是在学校吗?怎么会……怎么会这种地方?”少年继续喘息着的迷茫说道,而壮汉一听则是哈哈的说道。
“学校?哈……这方圆几百里哪来的什么学校,那都是大领主城镇里面才有的玩意,你脑子是不是昏头了!”
“昏头?”
听着壮汉的话语,忍受着痛苦的少年又摇了摇头,然后开始重新的打量周遭的景象,随后,将目光聚集在了房屋之中的一处空阔处,眼睛一眯之后,神色更加的困惑了。
“那儿……有块碑?好像是块墓碑……发光的墓碑?为什么墓碑会发光……”
“放光的墓碑?哪有什么墓碑!老子的家里怎么可能有墓碑……还发光的……咱们镇里死人都是直接插块板了事,没有钱去折腾碑这种玩意。”壮汉如是的说着,随后他话锋一转的接着开口。
“我看你啊……脑子还没清醒,你先在这里安静的等会儿,我去找人过来。”
那壮汉一边的说着,一边的走出了木屋的房门,只留下了迷惘的少年独自一人坐在担架上,此刻他的眼中,依然秘密。
“可是……确实有块发光的碑啊……
“这,是我的幻觉吗?”
一边的说着,少年一边的转过头,而其眼中的迷茫之色,更加的加深了。
“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的发光墓碑……都是幻觉?”
望着窗外,每隔十来米都有一座,一眼望不到头,半透明的虚幻墓碑,少年以茫然的语气喃语道,而正当他在揉着眼睛,反复的确认自己的视觉的时候,在这房屋之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哟,看起来终于有人认知到我了,不容易啊……”
“谁!”
听着这个声音,少年猛然的转过头去,随后他所看到的,是那一个位于木屋之中,距离他最近,也是最先看到的虚幻墓碑。
此时此刻,那墓碑正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在重新的变形构筑,形成一个新的形态,……一个……娇小的人形……
“我等你很久了……命定之人……”
……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就“疑问”这个概念有着不同的看法。
愚者整日怡然自得,对于自身,对于他者,对于世界均认为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乐在其中。智者历经世间种种,被自身所困,被他人所困,被世界所困,寻迹因果,研习诸理,求知若渴。
无数的智者渴求着一个真理,一个能够解明世间一切疑问的终极真理,智者遍识群书,顺理命运,将启明之光捧于手上,一步步的向上登阶,将更多的学识收纳,将更多的疑问点亮。
在这过程之中,智者褪去凡皮,超越俗尘禁锢,成为神性,甚至超越神性,最终达至真理,成为真理……以真理囊括一切,成就无惑……在这时,智者便已没有了疑问。
识主认为,自己已经成就了真理,祂在是意识之神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的接近真理,在成为混沌之神后,便已是终极的真理,是超越智者的终者。
对于终极者而言,全知乃是根本,疑问是不应该存在的概念。祂在自己的宇宙之中,是绝对的全知者。在一切的宇宙之中,祂也能够基本的看清脉络,理会因果,不会有大疑问的产生,即便是小疑问,也仅仅只需要轻微的探寻便可明知。
待到祂囊括了整个宇宙之后,就连最小的疑问也不会存在,求知探寻对于祂而言便已是不必要的举动。
所以,成为混沌之神的,成为终者之后,识主便没有了疑问,特别是在自己的宇宙之中,疑问应当是不应存在之念。
然而这样的念想,在自认已为终者的识主心中,依然产生了,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名再熟悉不过的少女,产生了。
而对此,祂似乎并不怎么能够适应。
“怎么了?你是惊讶于,我在这里吗?”
面对着眼前不发一语沉默的存在,多萝西面带微笑的轻声说道,而面对着少女的微笑,识主依然还是沉默,在沉默了好半晌之后,祂才默然的轻语出一个词。
“瑕疵……”
疑问,对于终者而言应当是不存在的,疑问对于终者而言是一种羞辱,识主认为自己不存在疑问,祂也不承认这样的羞辱。
终者是全知的,特别是在自己的宇宙中是绝对全知的,理应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疑问才对,识主笃定这一点,但眼前的这个少女又如何的解释呢?识主目前只能是认定,自己终者状态还不完全,自己并未是完全的混沌之神。
融合一切,混淆一切,将万归一的过程是极为的复杂的,毕竟涉及到同时处置如此之多的庞大神性,需要涉及不可估量数量级的繁琐操作,其中出一步差错,最终的过程或许就不会完美。
现在的识主认为,自己之前融合所有神性,卵化混沌之卵,意志升华的过程并不精细,其中出现了瑕疵,这最终导致祂成就的终者并不完满。
而眼前的这少女,应当就是这瑕疵的一种体现,以祂所没有想到的方式体现了出来。
是的,少女只是仪式的瑕疵而已,仅仅只是瑕疵……别无其他的意义,而瑕疵的话,只要稍加修复就好。
这场持续了十亿年,涉及无数庞大灵性,以整个大宇宙为仪式场的浩瀚仪式,应当需要更为仔细,更为认真的进行收尾。
在心念一动之间,识主让眼前少女的影像完全的破碎消失,在看到少女再度的在眼前化为虚无之后,识主不禁的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因为仪式的瑕疵导致进度归回到了以往的状态,但是好在当下的一切都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需要再度的启动整个仪式就好了,这一回只要祂更加的细致一些,一定能够彻底的成功。
又一次开启自己的仪式,识主再度重新的卵化混沌之卵,整个世界……整个大宇宙一时之间都再度的震颤起来,那混溶一切的浑浊污泥再度的突破了大地的封印,于所有的境界壁障的裂隙之中渗出。
于是,识主能够看到那汹涌的混沌污泥如同洪水一般的再度席卷整个大宇宙。所有的境界,所有的差别都再度的被消除。一切的一切再度的都浑然一体。再度的成为了那一体之中的一部分,识主又一次的成为了其主宰的意志。然后识主再度的入侵别的宇宙。再度的在自己的眼前看到了那面带微笑的少女。
“!”
“欢迎回来,再一次体验胜利的喜悦感觉如何呢?”
面对着眼前惊愕的识主,多萝西微笑的轻语着说道,而识主在看到了又一次出现的多萝西以及周遭重新恢复如以前的意识空间之后,默然沉默,在无语了半晌之后才又一次的开口。
“误差……”
是的……这只是误差而已,这只是又一次的不够完满而已,祂的仪式并没有能够完整的举行,一定哪里还有自己忽略了的失误,即便作为全知的终者应当不存在忽略这种概念。
又是误差,但是没有关系,现在识主可以再来一次,只要大权在手,那么一定能够将整个仪式都运行成功。
又一次的击散眼前少女的幻影,识主再度的启动了仪式的最终的阶段,如同之前一样,由多萝西的躯壳之中重新降临,卵化混沌之卵,释放混沌吞融整个大宇宙的一切,融合所有的神性,让自己成为混沌之神,向着大宇宙之外进发,然后……再度的看到了少女微笑的面庞。
“一遍遍的体验自己最终的胜利,看来那感觉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啊……”
面对着没有任何理由,又一次显现的少女,识主现在所能够做到的唯有沉默,在沉默以对良久之后,这一位智识之神才能够言语而出。
“错……”
无法进行更加深入,无法进行更加仔细的思考,此刻的识主只能是将眼前的反常机械的归咎于是自己仪式又一次的错误,然后机械的击碎眼前的幻象,机械的重新降临,机械的卵化混沌,机械的成为混沌之神,机械的入侵域外。
最终,机械的再度看到少女出现在祂的面前。
“你好啊……”
“……”
此刻的识主已然失语,在看到少女出现之后又想都没有想的就击碎了眼前的幻象,然后重复降临,卵化,登神,入侵的动作,最终再度的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又来了啊……”
“……”
“这是第几次了?”
“……”
“还没有厌烦吗?”
“……”
“真是有毅力啊……”
“闭嘴!”
最终……在不知多少次的尝试之后,识主终于是完全的忍受不了眼下反复发生的一切,终于是难以抑制自身的躁动,在一声怒吼之中不知多少次的击碎了眼前的幻象。
接着,识主孤独一人的存于虚无的意识空间之中,此刻的祂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的急于的启动那终焉的仪式,祂似乎在有气无力的以意志扫过整个空间,扫过诸多的世界,一股难以压抑的情绪最终的涌上了祂的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面对着眼下的这个局面,自认为已是终极者的识主终于是忍不住的吐露出那最为令祂感到耻辱的语句……为什么……
自认为的全知者,自认为的全能者,此刻终于是说出了那一句否定自身的话语,那一句亵渎自身,侮辱自身的话语。
在此刻,识主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疑问,承认了那迷茫的未知,与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惊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我分明……分明掌控了一切,我分明成就了混沌,我分明已全知全能……为什么你还是阴魂不散!为何你还是无法被彻底抹除……
“多萝西娅……梅斯霍斯……”
疑惑的喃语着,识主身上闪烁的字符频率变得越发的快速,越发混乱,因为无可争辩的质疑,祂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癫狂的狂躁之中。
不过还好……那名为多萝西娅的幻影仅仅只是出现一瞬,便会被祂直接的驱散,虽然诡异的事情很多,但现在看来多萝西娅那即将登位始神的本体还依旧在祂的掌控之中。
无论出于意料的破事有多少,无论那残存的意志阴魂不散多少次,只要多萝西的本体还在祂的控制之中,那么一切的大局都还未改变,祂有慢慢纠错的机会。
在狂躁之中,识主如是的思索着,而正在此时,一个令识主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祂的狂躁。
“因为你所谓的掌控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觉……”
听到这个声音,识主猛然一顿,随后祂立即的转过身去,望向那身影传来的方向,接着祂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身影,从黑暗之中逐渐的显现走出。
那……是一名男子,祂身穿着印着无数象形符文的灰白色长袍,其上的象形符文不断的扭转变化,仿佛活过来的壁画一般。长袍上繁复的装饰着各种各样黄金与紫宝石的装饰,一副刻字的石制面具被佩戴在男子的面部,即便是佩戴着面具但是也依旧能够感受到男子面容的俊朗。
乌黑柔顺的长发在身后披散而下,黄金的发饰装点其上,在华贵装饰与长袍之间,部分显露出来肌肤显露出略深的色彩。
“俄赛……里斯……”
面对着眼前忽然出现的身影,识主的整个人不由得一阵的顿挫,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吐露出那个自己早已熟悉万分的名字。
“终于再会了……别来无恙啊,我敬爱的父亲……”
曾经被称呼为天之判官的存在,面对眼前曾与自己的关系最为密切的“亲人”,低声的述说道,而识主一边凝视着眼前这早已应该不存此世的身影,不禁咬牙的说道。
“俄赛里斯……你也没有彻底陨落?我当初没有彻底杀了你?你现在是什么?一缕残魂……一缕神识……你一直是苟延残喘在这世间?!”
“不,你错了,我的父亲。”
面对着识主的质问,俄赛里斯轻轻的摇首,在否定之中轻语着回应。
“我当初确实已经完全的陨落,我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后路,你也没有任何的留手,我没有像你那样,留下一部分神识苟延残喘,我也没法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点……
“现在的我,仅仅只是一段根据俄赛里斯过往的信息,通过计算再现出来的思维资讯罢了,是天之判官思想的再现而非延续……”
俄赛里斯如此的回应着说道,而显然此刻的识主对于现在的俄赛里斯究竟是什么状态并不关心,祂更加关注的是此时自己的处境。
“所以现在我的这个局面,是你在搞的鬼?”
“不……至少不全是,想要将你陷入当下的这个境遇,仅仅依靠我这个渺小的资讯体是完全做不到,还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存在……参与其中……”
俄赛里斯向着识主轻语的回应道,听着俄赛里斯的话语,识主则是声音更加一沉,继续的开口。
“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存在?像是你这个样子的消亡者,还有其他的?对了……既然你在这里的话,那么莫非祂也……”
“啊……你终于是想起我来了,老老登!”
忽然之间,又一个声音回荡在了黑暗之中,听着这个熟悉的轻盈声响,识主又是一怔,转眼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之后,祂见到了又一个熟悉的身影。
娇小的身躯上,挂坠着无数的兽骨,头戴的兽之头骨的窟窿中,长长的兔耳穿伸而出,灰色的杂乱长发披散在毛皮的披肩之上,浅棕色的肌肤上纹饰着神秘的图腾,似骨似玉的烟斗拿在手中,弥散的烟尘环绕在身形周边,头骨之下的面容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久不见,发现被阴之后的感觉如何啊?老老登……”
“吉切·曼尼图……你也没有彻底陨灭?你莫非也和俄赛里斯一样,是意志的再现?!”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伟大灵魂,识主语气万分严峻的喃语说道,祂方才在看到了俄赛里斯再现之后就想着会不会当初一同被祂所消灭意志的曼尼图也会再现,没有想到这个想法马上就兑现了。
“意志的再现?这个可没有哦……我的意志从来都没有被彻底的消灭,我是我意志的延续,并不像是俄赛老登那样只是通过对过去的演算再现了出来。你没能彻底的消灭我,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我当初成功的从你的手中逃了一小部分出来……”
一边抽着手中的烟斗,曼尼图一边笑着说道,面对着数千年未见的仇敌,祂神色变得危险的又继续开口。
“你知道吗老东西,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我们谋划多年,就是为了今日让你付出一切的代价!”
忍耐了数千年之久的伟大灵魂向着远古的仇敌吐露出了危险的话语,听着曼尼图的这番语句,识主在微微一怔之后,轻笑着开口说道。
“呵……我当是谁在这后面搞鬼,原来是一个个早就该陨落干净的消亡者,虽然不知道你们使了什么手段幸存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用了什么诡计干扰了最终仪式的执行。
“但如果你们认为仅仅凭借两道过去的幻影就能够威胁到我,那就大错特错了……局面依旧在我的这边,我已掌握这个轮回的穿越者,唯一的世外之人,你们是没有充足的变量能够斗得过我的……”
带着嘲弄的笑声,识主向着眼前的曼尼图与俄赛里斯说道,虽然祂们二者的意志忽然的显现让祂很意外,但是就目前看来仅仅只是一份意志而已,还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力量能够来与祂对抗,祂只要将这两股意志拘禁解析,一定能够找到自己仪式一直无法完成的原因。
识主认为自己现在依然掌控着即将要成为始神的多萝西,掌握着穿越者这个最大的变量,无论俄赛里斯与曼尼图给他暗中添了什么乱,最终能够获胜的还是祂。
识主如是的在自己的心中思索着,而正在祂想要动手的这个时候,又一个祂所熟悉的声音在空间之中响起。
“你认为,你掌握了穿越者?”
这个声音轻柔温和,随着而来的还有着一阵照耀了整个黑暗空间的银色月光,在那月光之中,一个轻盈的身影飘然而降。
轻纱礼服,白皙肌肤,银光长发,星河眼眸……镜月女神,夜空女皇的身姿显露在了此番的黑暗之中,落到了俄赛里斯与曼尼图之外的一处位置,将识主围在了中间。
“瑟琳涅……这里面果然也有你的份……”
看着忽然出现的镜月,识主了然的开口说道,在这个世界之中祂唯一无法洞悉的便是“影”之神的思维与行踪,眼下的这个局面有祂参与其中识主是一点都不意外。
“久闻大名……初次见面,尊敬的智识之主……”
面对着眼前的识主,瑟琳涅稍作行礼之后,重新的睁开犹如星河一般的眼眸,继续轻声的开口。
“为了您自身着想,请您现在能否停止对于我女儿的干涉呢……”
“停下……哼?”
听着镜月的话语,识主冷哼了一声,随后继续不屑的说道。
“你刚刚不是说,我以为我掌握了穿越者?这话搞得我好像我没有掌握一样……既然我没有掌握,你还在这里让我停止对于多萝西娅的干涉?”
识主向着镜月嘲弄的述说着,而在听完了识主的这一番话语之后,镜月是微微一笑,随后默然的开口。
“你是从什么时候产生了,我的女儿是世外之人的错觉?”
“!?”
听着镜月的话语,识主猛然的一顿,因为镜月的这一句,祂的心中一下子猛然的喷发出了各种各样令人不安的想法,因为这诸多危险的想法,祂整个身姿一下子呆滞在了原地。
最终,在将那一些许许多多不安的想法压制之后,识主重新的整理起了思绪,向着镜月严肃的说道。
“多萝西娅拥有着其他世界的记忆……其他世界的认知……甚至有着从世界之外带来的力量,所谓的‘系统’……与十亿年来,所有的穿越者一致……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说……多萝西娅不是穿越者?”
“她当然不是……”
这个时候,又一个其他的声音回应了识主的疑问,这个声音不属于瑟琳涅,也不属于俄赛里斯与曼尼图,而是一个新的,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
对于这个声音,识主似乎也十分的耳熟,当祂听到了这个声音的时候又是一怔呆愕,这一次愕然的时间比起之前的都还要长,当祂巡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后,看到了一个祂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健硕男子,祂有着极为英俊的面貌,赤着的上身由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的紧致肌肉块块砌成,华贵的装饰点缀下身的裙甲之上,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的飘散在身后,烫金的神纹描绘全身,整体像一尊耗尽巨匠毕生精力造就而成的艺术品一般,恢弘,壮美……
“亥伯……里翁……”
看着眼前忽然出来的又一位过去的消亡者,识主在惊异之间,吐露出了对方的名字。虽然眼前这是被祂称呼“最好用工具”的存在,但是就是这样存在的再度现身,让祂心中有了一万种不妙的想法。
“你好啊……帷幕之后的阴谋家,在我命运之后操弦的傀儡师,我们之间虽然关联纠缠了这么久,但这仍旧是初次见面吧……”
面对着眼前骇然的识主,亥伯里翁停下了自身的脚步,随后将手放在了自身的胸前,继续淡然的说道。
“所以,就让我在这里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亥伯里翁,今世是一名职业神祇。而前世是一个准备毕业在学校里到处找工作的大学生,名叫黄光皓。很感谢你在我登神的就业路途上一路帮扶,神祇的前辈……”
面对着识主,面对着眼下其他的神祇,亥伯里翁坦然的自我介绍道,瑟琳涅与俄赛里斯祂们对于亥伯里翁的这一番话语淡然的接受,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识主却不一样了。
“你……亥伯里翁?你说你是穿越者?!这……这不可能!在那纪元交汇的时段中,我长期的都在观察你,不止一次的入侵过你的思维……你没有来自异界的记忆,没有身为异界之人的认知,没有‘系统’……
“你不可能是穿越者……绝对不可能!”
识主大喊着说道,面对于亥伯里翁之前所说的话语,祂万分的难以相信,自己所用过最好的傀儡,祂自己应该万分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出现不知道对方是穿越者这样的失误才对。
面对着识主所表露出的难以置信,亥伯里翁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神采,祂只是在浅浅的一笑之后,淡然的开口。
“你之所以不知道我是穿越者,是因为我早已对你有所防备,我在穿越到了此世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知晓了关于你的种种,你所看到的我的思维,仅仅是我想要展现给你的思维罢了。”
“从一开始……你就知晓了我的存在?这更不可能!在最终之刻前,这个世间一切的生灵……甚至包括神明都无从知晓我的存在才对,你是怎么可能……”
听着亥伯里翁的这一番话语,识主是更加难以置信的述说道,而祂这样一边的说着,一边好像猛然的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望向了另外一边所站着的俄赛里斯与曼尼图……
“是你们……你们所搞的鬼,是在这里?”
听着识主的话语,俄赛里斯依旧保持着沉默,而一旁的曼尼图却是在笑着开口道。
“准确的来说,是我……”
“你……我当初分明已经毁灭了你所有的意志碎片,你究竟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将自己的目光又转向到了曼尼图的身上,识主继续的问道这之前就想要问的问题,而曼尼图则是很快的就轻巧的回答。
“那自然是我的后手,一个在我的身躯之中早就设置好,以防万一的后手。
“这个后手,其本质上是一个诅咒……一个事前倾注了许多神力,能够便捷调用与自主触发的强大诅咒。在你想要完全消灭我意志碎片的最终时刻,这个诅咒在我的身躯之上被自主的触发。
“这个诅咒它本应针对你来进行释放的,但是我知道当时已经几乎控制了俄赛里斯的你,不是单单一个诅咒能够应对得了的,所以在那最为危险的时刻,我将诅咒的目标调转,变成针对我自身……我最终的一块意志残片承受了那个诅咒……”
曼尼图向着识主述说着自己过往的安排,识主则是一边听着,一边沉吟的说道。
“你……诅咒了你自己……”
“没错~我诅咒了我……现在让我说说这份诅咒的可怕吧,这是一种极致的遗忘诅咒,被诅咒之人将被世界……被整个大宇宙完全的遗忘,被诅咒者将从所有人的认知之中去除,成为不存在之物……包括你在内,所有的意识都无法认知到我最后残存的那一片意志碎片……
“但是这也是有极大的代价的,我的诅咒即便再怎么的强,也无法完全的阻止作为主神的我自己,我神躯的规模太大诅咒无法全部覆盖,所以我只能是将自己的意志与神躯完全的切割,相当于主动的放弃了神祇的身份与力量。
“这还没完,我的意志碎片虽然通过自我诅咒成功的逃脱,但是在失去了神躯之后,我也失去了解除诅咒的方法。仅剩下一缕意志的我无法被世界认知,但是同时也无法干涉世界,我虽然之后在整个宇宙之中到处的游荡,但是却无法对任何人,任何的事物产生影响,无法交流讯息,也无法施加力量。
“曾经的伟大灵魂,就成为了比最为低劣的游魂还要卑微的玩意,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啊,要不一直想着对你复仇,否则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
一边吐息着烟雾,曼尼图一边是回忆过往的感叹道,祂当初虽然依靠自我诅咒成功的以一缕神识逃脱,但是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而且无法对任何人或事物进行影响,虽然当时识主也是以一缕神识游荡世间,但是识主能够做的比起曼尼图要多上许多。
听着曼尼图的这一番话语,识主接着神情凝重的开口。
“忘却诅咒吗……这么大规格的诅咒如果仅仅只是作用于一丝意志的话,确实能够让我也无法感受……不过代价却是成为几乎与此世隔绝的亡魂……
“但是最后你依旧摆脱了那样的境地……因为穿越者吗?”
识主凝重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而听闻着识主的这一番话语,曼尼图也是挥了挥手中的烟斗笑着说道。
“宾果~回答正确,我的那诅咒是针对此世之人的,准确一点来说,是针对诅咒释放的时候,当前大宇宙内一切的意志体以及以后一切于大宇宙中诞生的意志体,这样就是说对于此世之外而来的穿越者,这个诅咒是无效的,穿越者能够正常的认知到我,所以我在成功逃脱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等待着本次轮回之中,新穿越者的到来、
“并且我也知道,你这家伙一定也在全力的寻找穿越者,我必须在你的前面,把穿越者给找到……”
曼尼图如是的说着,祂一边的讲述着,身边一边多出了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虚幻但发出微微光芒的墓碑,看着这一些墓碑,曼尼图又将目光移向了另外一边的亥伯里翁,接着回忆的述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会使用什么方法去寻找穿越者,但我所要做的,是必须要比你更快的找到穿越者……而在这个时候,我反而可以利用自身诅咒的性质。
“在千年的时光里,我游遍了几乎所有的界域,使用为数不多的力量,在我能够抵达的所有位置,都留下了我的痕迹,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痕迹,由于我被诅咒,我留下的这些痕迹也无法被任何的意志所认知,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到这些痕迹的存在。
“但是穿越者却不同,穿越者不受到诅咒的影响,所以他能够看到我满世界留下的痕迹,而由于其他的意志又认知不到我的痕迹,这样一来穿越者就与其他的生灵产生了认知错位,他会注意到我留下痕迹的不凡,与我的痕迹发生本不应该存在的资讯互动。
“一旦这样的资讯互动发生,就算是最基本的好奇,也会被我所感知到,然后我就能够准确的确认穿越者的位置,立即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样,这是不是比你的方法还要快啊?”
曼尼图面带微笑的向着识主述说道,听着曼尼图的话语,识主狠狠的凝望向了亥伯里翁,直言的开口。
“所以……是曼尼图告诉了你有关我的一切……”
“包括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带着沉稳的表情,亥伯里翁继续的述说着,述说着自己的过往。
“我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伟大灵魂,一开始我还难以相信祂所说的话,毕竟这过于的骇人听闻,但是好在在经过了一些事情,费了一些周折之后,祂还是取得了我的信任……”
“嗯……是的,当初费的功夫还挺多,这小子总以为我要害他……”将烟斗放在嘴边,又吞吐了一口烟雾,曼尼图继续笑着说道。
“在这小子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将有关这个世界的真相,有关你的真相都告知了他。还让他找到了自己的系统外挂,让他不要使用,我知道你这老老登也在找穿越者,所以系统一开始最好是用不得的。”
“接着我便在伟大灵魂的引导下,在第二纪元末的世界开始了自己的旅途,一边提升实力,一边积攒势力……”
紧接着曼尼图的话语,亥伯里翁也是在一边回应着,一边的述说自己的过往。
“根据伟大灵魂的判断,整个宇宙都在你,智识之主游魂的监视之下……我一旦做出什么突出的事迹,必然会被你注意到,所以在那之前,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准备某种方法保护自己的思想。
“最终我们所想到的方法,是依靠作为外来力量的,我的系统。我们在不启动系统的状况下,解析了它。在经过无数实验之后,曼尼图将自我融入到了我的系统之中,也将自身的诅咒覆盖到了我的系统之上,这样就让系统被这世界忘却,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够感知,我因而能够使用系统的功能,在诅咒下,你能够察觉,也不会在意……
“正巧的是,我因为本就是作为未来的天之判官候选者穿越而来。我的系统在俄赛里斯的特别引导之下,具有着精神类别的能力,我能够让我真正的思维在系统之中运行,而在脑内只运行一个经过精心调制的,虚伪的思维……”
亥伯里翁淡然的述说道,听着亥伯的这一番话语,识主原本就极为凝重的内心,更是猛然的直接一沉。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从残阳城之役开始……你就一直在向我展现虚伪的假象?你的一切,都是演给我的?”
“呵……原来你所从残阳城开始监视我的……我还以为是从断剑谷呢,真是有些被看扁了呢。”听着识主的话语,亥伯里翁轻笑一声,随后继续的说道。
“不错,我在知晓一切真相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专门为你演出一场戏码,我隐藏了自己作为穿越者的一切迹象,不吐露任何此世之外的语言,不提出任何此世之外的概念,不做出任何不属于当前时代的发明,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绝对的土著……
“我利用被忘却的系统,塑造了虚伪的思维,来应付你偶尔的思想检查,我知道你在那纪元之交的年代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不会时刻的监控我的思维,在曼尼图的帮助下,我足以创造出在短期之内,骗过你的谎言。
“最终,如同我们预料的那样,你看中了我突出的‘才华’,将我作为傀儡与工具,一路的在暗中帮助我……成就神位……”
面对着眼前神色无比沉重的识主,亥伯里翁继续的述说道,在当初的第二纪元末,识主以为自己暗中的操纵了亥伯里翁,但是却不想真实的情况是被亥伯里翁暗中的利用,用于帮自己提升阶位,步步登神……
“所以……当初在俄赛里斯的遗迹之中,你清楚的知道那遗迹之中的内容,是被我修改过的……”识主语气怨毒的说着,而亥伯里翁则是点了点头的回应道。
“不错,而且在那之前,我们虽然在利用你登神,但是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彻底的消灭你,但是在那之后……却不一样了……”
亥伯里翁缓缓的说着,而在这个时候,曼尼图接着开口补充道。
“我一看你对那遗迹遗留内容的修改,就知道你想要做些什么,也知道了俄赛里斯将穿越者的命运投入阴影之后,所产生的真正宿命是什么,也解答了一直以来,我的一个疑问。
“即,按理来说,在俄赛里斯的临终操作下,穿越者应该只会诞生在‘影’之神的子嗣,或者未来的‘影’之神之中,而亥伯那小子身为穿越者只是单纯的凡人之子,与阴影神性毫无瓜葛,自身在种种的因素之中,走上的又是‘灯’之道途,理论上应该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影’啊?”
曼尼图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这个时候亥伯里翁则是接着沉吟着回答。
“而当我们看到你篡改过的俄赛里斯遗言之后,这个问题便得以解答了……你计划让我成为‘灯’之神后,诱导我去夺取‘影’之神位,最终以解决混沌为由,诱导我执行一场毁灭性的融合仪式,融合对立神性,极大的摧毁现行的神明体系,为你之后的计划铺路。
“而我在那仪式之中,也至少在一瞬间成为了灯影之神,成为了灯影共祖的始神,某种意义上也是‘影’之神,所以才会是穿越者……”
亥伯里翁淡然的解释着说道,听到了亥伯里翁的话语之后,识主周身的符文开始激烈的颤动起来,整个情绪似乎开始无以复加的加剧激动起来。
“所以……你们利用了我的诱导!最终利用了那个仪式!利用了……
“日食之仪……”
“是的,一开始在清楚你想要以这错误的融合仪式玩一波大的之后,我本来是想要阻止的,等你帮助亥伯成神就彻底不装了,与你直接的翻脸的,但是亥伯这小子不这么想。
“他想要玩一波更大的!”
带着笑容,曼尼图直言的说道,而亥伯里翁也是接着淡然回应。
“在看了你的计划之后,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将这戏完完全全的演到底……
“根据那篡改的留言,你想要诱导我完成的日食之仪,并不只是‘灯’‘影’融合的登神仪式,更是一场尝试脱离我们这个大宇宙,向着大宇宙之外,其他神性求援的脱离仪式。
“长期以来……这个宇宙的混沌问题都无法得到解决,你正是以能够得到世外神性的巨大变量,彻底解决混沌问题为诱饵,来引诱我完成日食之仪。
“我们分析过,你给出的仪式在功能上没有问题,关键在于最终的效果之上,在你的设想之中,我若是最终如你所愿的进行了日食之仪,我只能成就一瞬的‘灯’‘影’始神。
“在那一瞬之中,我虽然能够向宇宙之外寻求突破,但是最终会因为混沌的牵引而失败,由于此世之中的一切都与混沌有关联,我的一切最终都无法脱离混沌,整个大宇宙灰遭受极其惨烈的沉重神灾,而这神灾才是你的目的,用于削弱其他主神的目的……”
亥伯里翁如是的述说着,而在这个时候,另外一边沉默许久的俄赛里斯再度接着向识主开口。
“你的计划很完美,但是这一切却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那就是亥伯里翁是完完全全的土著神,而非穿越者……”
“但不好意思……这小子就是穿越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最终可是你傻乎乎帮祂筹齐了所有的仪式条件,帮祂成功的开展了这一场……日食之仪……
“你期望着这一次仪式……而我们也同样的期望着……”
曼尼图继续接着说道,而在这个时候,识主已经在疯狂的躁动,狂躁到只能发出杂音,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在这个时候,亥伯里翁最后的开口述说道。
“最终的事情,你现在已经猜到了吧,我将计就计的执行了你为我准备的日食之仪,我在登临始神的瞬间陨落,我在那瞬间尝试突破混沌的拘束,向着大宇宙之外进发。
“在这个过程之中,混沌将我的一切剥离,我的身体……我的神性……我的力量……我的在此世的记忆……
“物质……能量……信息……这个世界赋予我的一切都在那逃脱的过程之中被剥夺,最终只剩下一件东西……那便是我作为穿越者最初的灵魂……最初的资讯……这是世界之外的,真正属于我的,混沌祂夺不走……”
带着宣言一般的话语,亥伯里翁如是的述说着,他以外来者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成就伟大的神位,拥有了无上的地位、力量、荣耀、财富……最终却又抛却这一切,重新以外来者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孑然一身……
亥伯里翁一边的述说着,整个漆黑的意识空间一边开始发生了颤动,黑暗在迅速的褪去,万千的符文浪潮,开始汹涌的波动着。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这片意识空间的主人,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正在从一场沉睡之中,缓缓的苏醒。
而在更为真实的,意识之外的神座空间之中,那一直沉睡在神座之间的银发少女此刻正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不同于之前由识主主导的那样,这一回从她眼中,没有混沌的污泥渗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浩瀚数符,是无穷无尽,层层叠叠不断洞开的层叠门扉。
一扇门之后有着另一扇门,在那无限叠加的永恒之门后,真正的……真理……
在那崩溃的意识空间之中,曾经昔日的光之皇帝,此世最为伟大帝王,亥伯里翁,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向着那狂躁的识主,进行着最后的宣言。
“我被剥去了大量记忆,仅仅剩余的灵魂也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就是这残缺残破的灵魂,依靠着不知何来的意念,在那变幻莫测,永无边际的宇宙之外漂流,向着一个方向,向着我在成就始神的那一瞬间,所能够领悟到,唯一拥有希望的一个方向漂流着……漂流着……
“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光阴,我最终接近了那目的地,被那我所能够领悟到,外域中的至高所发觉……
“万幸……我被那至上之柱所察觉……被那至高的三分一投来了目光……我融入了那司录所有的无穷记录中……
“我被解析,我被破译,我被洞悉,我被理解……虽然当时的我已然失去了这个宇宙中所有的记忆,虽然我仅剩的参魂迷茫无措,但那至上的意志,依然从茫然的我身上,推演出了一切的因果……
“最终……我引起了祂的兴趣……我被作为一份愿望而实现,祂向我来自的这个宇宙……我们这被混沌所扰的大宇宙,投入了祂自己的一部分。投入了第二个外来者……为了不让我们这奄奄一息的宇宙再受到严重的损害,祂依照我的愿望,采取了不那么直接的方式,进行了干涉……
“祂为了嘉奖我等宇宙中,一切为了对抗混沌而展现出的勇敢……智慧……牺牲……放弃了对于我们宇宙粗暴的干涉方案,赐予了一个契机,一个礼物……
“神的礼物……至上三柱之一的礼物……一个契机……一个我们所有人所期望的……能够动摇整混沌的变量……”
在亥伯里翁的高声宣言之中,无数似虚似 实的破碎之声响起,无数的境界在此刻轰然的破碎。
就连那拘束着整个宇宙,以混沌构筑而成,作为最强境界的的笼之壁,也在此刻轰然的崩塌,那混沌之卵在剧烈的暴动之中,拼尽全力的试图重塑那保护自我的‘外壳’,但是却无济于事。
在无数的轮回之中,困死了无数的神明,无数的穿越者的“笼”,此刻终于开始不断的崩塌解体,而一份深邃悠远的目光,正从那崩塌而出的孔洞之外,由宇宙之外,注视向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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