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廷后退了两步凝视着先人牌位：“没什么惊讶的，当年我获救后，你祖母全都跟我说过了。我原本不相信我的儿子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直到你后来为了郑氏去向你祖母兴师问罪。”

        “你对嫡亲的祖母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别的了。若是我不在了，你完全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萧晏麟喉头更住：“我不是……我不是这样的……”

        萧晋廷：“或许在没有遇到宁淼的时候，你还有一些原则和底线吧。但是你敢说遇到了宁淼以后，你没有因为她而伤害你的亲人？”

        萧晏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不是的，可是纵观整个梦境。只要宁淼稍稍一落泪，他立刻就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她能够开心就好。

        萧晋廷：“你祖母知道了曾经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她想要远离你是人之常情，但是起码她没有苛待你。这些年你虽然在府里的时间不多，但是该你的东西府里从来都不曾少了你的。”

        “你这几年表现的很好，若是你不知道曾经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原本是打算将侯府交到你手里的，但是如今不成了。”

        萧晏麟垂头：“儿子听凭父亲安排。”

        萧晋廷叹气：“你祖母那边，你能少去就少去吧，她也不愿意见你。”

        萧晏麟：“儿子就是觉得……祖母对我……太过残忍……明明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

        萧晋廷：“刀子没有落在你的身上，你怎么可能和她感同身受？你祖母一生坎坷，好不容易能过点清净日子，你还要去烦她吗？”

        “况且你向来和我们都是不亲近的，你敢说你祖父没有一直让你亲近大房？你自己无形中也是偏向大房的。”

        萧晏麟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晋廷：“原先你祖父在的时候，你祖母日子委实算不上好。大哥是原配嫡子，父亲凡事都为大哥考虑，二房和三房本身就是被放弃的。”

        “你身为二房的嫡子，不仅看不到这些，反而还和大房亲近，你可知道这么做让二房在府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我不是要你和大房作对，但是谁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总该明白。你置亲生父母于不顾，反而为了大房的伯母出头，无疑是在伤我们的心。”

        “是非曲直你好好想想吧，这世界上人都是有立场的，你没有站在我们的立场考虑问题，如今却反过来责怪我们为什么不同你亲近？”

        萧晋廷出去了，萧晏麟沉默的站在祠堂内。知晓了前因后果，他从来不曾有哪一颏像现在这么冷过，就好像心脏处破了一个大口子，寒风呼呼的刮进来，似乎带走了他全身的温度。

        看着蜷缩的像只大虾的萧晏麟，柳絮喃喃骂了一句：“小畜生！”

        姜蝉知道她对萧晏麟心有怨怼，她也不说什么，要她来说，柳絮的涵养就是太好了。若她是柳絮，她不扒下萧晏麟一层皮下来？

        可惜当初她要顾及着柳絮，说到底那是她亲孙子，她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手的。要不怎么说良善的人都要承受更多？

        如今萧宴麒和萧晏麟都在府里，边疆太平后，萧晏麟也被授予京官的职位，如今也和萧晋廷同朝为官。

        而萧宴麒和裕福等人也迎来了会试，彼时宁卓和宁畅也来到了京城。

        裕福考试，萧静晚最担心不过，柳絮却一点都不操心。她知道裕福的学问，上一辈子裕福没有被认回平阳侯府，还不是一样进士及第了？

        如今裕福在大儒门下学习，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或许裕福还能够往前三甲想想？

        姜蝉：“就裕福那张脸，探花是妥妥的。状元的话，我估摸着在宁卓和萧宴麒之间。”

        柳絮皱眉：“提到麒哥儿，他今年也二十了，也该说亲了。郑氏在家庙，根本就顾不上这些，等他这次考试后，就要张罗起来了。”

        “还有萧晏麟，他也不小了，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姜蝉：“他这辈子成不成亲，不好说。”

        柳絮：“他还喜欢宁淼？”

        姜蝉：“那倒不一定，他这样的人若是成亲的话，总感觉是对别的姑娘的不尊重。”

        柳絮：“那就等晋廷回来再商议吧，我着实不想害了别人，尤其是在我曾经见他对宁淼那百般呵护以后。”

        “说亲？”萧晋廷皱眉：“麒哥儿那边倒是没问题，可是他……”

        “娘您说过他对宁淼曾经那么情深义重，他又知晓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万一他还是想娶宁淼怎么办？退一万步，就算他不和宁淼在一起，他还能不能当好一个丈夫？”

        柳絮：“所以这才是我头疼的地方，相公心里若是记挂着别人，和守活寡有什么相干？咱们二房可没有纳妾这一说，我自己婚姻不顺，就盼着小辈们都和和美美的。”

        “等他回来你问问他吧，让你媳妇儿别掺和这事儿，她也快临盆了，别为了这些事烦心。”

        萧晋廷：“我会问问他的。”

        晚上萧晏麟回来，萧晋廷就将柳絮的意思说了一遍。萧晏麟沉默了下：“儿子听凭父亲安排。”

        萧晋廷：“你若是还记挂着宁淼……”

        萧晏麟苦笑：“那只是儿子做的一个梦，儿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她，又谈何记挂？况且儿子不是梦里的萧晏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萧晋廷：“你既然没有这个想法，那为父就着手给你安排了。总归要你自己喜欢，毕竟这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

        萧晏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脸庞：“父亲有门第之见吗？”

        萧晋廷：“为父自然是没有的，侯府如今如日中天，正是需要低调的时候。你若是看中了小门户的女儿，为父没有任何意见。”

        萧晋廷想了想：“当初在边境的时候，儿子受伤流落边城的一座村庄，幸得一女相救。她收留了我，直到我养好伤才离开。”

        “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子。”

        萧晋廷：“你若是真心喜欢也不是不行，我早说了侯府没有门户之见。但是她想要融入到京城的生活，要学习的地方还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