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爷爷，他快不行了。”

一个男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定了定神，文欣然打开房门。

眼前，站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这个孩子，文欣然白天见过他。

义诊时，他一直在她旁边徘回，她问他是不是要看病，男孩又红着脸。

一副害羞的样子，不肯说话。

“你们家在哪？”文欣然拉着孩子的手，问道。

“最后面那一排房子，最边上那间。”男孩往后面指了指。

顺着男孩指的方向。

文欣然望了一眼。

房子有点远，幸好今晚月亮很圆，月色皎洁，能看清楚路。

“嗯，你带我去。”文欣然望着男孩说道。

见她答应了，男孩眼里露出一抹惊喜。

他使劲点点头，带着文欣然往后面那一排房子走去。

山村的夜晚格外宁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声。

“怎么白天不把你爷爷送过来看病呢？”文欣然边走，边问他。

“我们家住得太远了，我爷爷不肯来。”

文欣然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她有些同情这个孩子。

白天，听村子里的乡亲们说。

这个男孩的父母，三年前出门去打工，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就跟着他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两人说着话，来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土屋前。

“吱呀！”

男孩推开门。文欣然跟着他走了进去。

男孩摁亮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堂屋里除了一堆柴火，一个手摇的古老风车，再没有其他家具。

穿过窄小的堂屋，右拐，男孩推开一扇房门。

文欣然往里面扫了一眼。

这是一间小房子，屋里一样的家徒四壁。

就一张床，床前一把小椅子，一个小柜子。

床上蜷缩着一个人，正在剧烈地咳嗽着。

“爷爷，我请来医生了。”

男孩跑到床边，指着文欣然，高兴地说道。

文欣然也迈步走了进去。

室内有一股难闻的发霉的气味。

她皱了皱眉头，极力克制着心里的不适。

“老人家，我是医生。你怎么了？”

走到床边。文欣然关切地问。

床上的老人。骨瘦如柴。脸上如同一块干枯的老树皮。

没有一点血色。

身上盖着一床打了很多补丁的薄被子。

文欣然望着老人，眉头微蹙。

一看就知道，这个老人已经病入膏肓，油尽灯枯。

“咳咳咳，我这病没治，我心里清楚。”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文欣然。

有气无力地说道。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窒息似的咳嗽。

看到老人咳嗽太厉害。

文欣然拿出吊针。

“老人家，我先给你输液，你咳嗽得太厉害了。”

老人望着吊水瓶。

“不要浪费了，我心里清楚，没用的。”

文欣然笑了笑，熟练地调配着药水：“老人家，打一针，会好受一点的。”

帮老人调好针，随着药水缓缓地流入体内。

老人的面色好了一些，咳嗽也没那么厉害了。

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文欣然。缓缓开口：

“我家祖上也是行医的，可惜败落了。”

文欣然有些吃惊。抬头看了一眼老人。

“老人家，你也会医术吗？”

“我爷爷的爷爷，曾经做过皇帝的医生。

后来因为误诊，被治罪。

后代遵循祖训，再不行医。”

老人有些艰难地说道。

文欣然再度震惊。

没想到，这位乡野老人，祖上居然这么大来头。

“你们祖上医术那么好，不行医，太可惜了。”文欣然有些惋惜地说。

“不可惜，我们种田种地，一辈子乐得悠闲。”

而且，如今都是打针吃药丸的西医盛行。

如今的人，都没耐心熬草药了。”

老人瞟了一眼头上的吊水瓶，笑着说。

文欣然有些尴尬：

”老人家，其实我学的是中医。我会针灸。

我也挺喜欢中医的。不过有时候，西药确实见效快一些。方便一些。”

“您这个病，也可以用中药治，只是我没带合适的中药。

现在临时去采草药，熬药，有些麻烦。”

老人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文欣然抬头见吊水瓶打完，帮他抽了针。

收拾了一下工具，便准备离开。

“虎子，送送医生。”老人说道。

虎子点点头。

文欣然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去。

“虎子，今年上几年级了？”

文欣然看他虎头虎脑的，倒跟名字挺配的。

“二年级。”虎子有些害羞地回答。

“好好读书，以后上大学。”文欣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我读完二年级就不读了。”虎子说道。

“为什么？”文欣然有些吃惊。

“读三年级要去别的村子读，要住校，我家没钱，有钱，我也不想去。”

虎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为什么有钱都不去读书呢？”

“我爷爷没人照顾。”

文欣然哦了一声。不再吭声。

这个孩子真是可怜。

如果爷爷哪一天去世，他就是孤儿了。

可恨他的父母，生下孩子却不管不顾。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医生招待所。

虎子看着她进了屋，才飞快地转身离去。

望着虎子的背影，直到消失。

文欣然才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要怎么帮助他呢？

......

第二天下午。

文欣然正在义诊。

突然人群一阵喧哗，有好几个孩子往马路跑去。

她有些好奇地向马路张望了一眼。

原来前面的马路上，停了几辆车，当头的一辆竟是一辆“劳斯来斯。”

村里的孩子，大概没见过，都跑去看车去了。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居然会有这种有钱人光临。

文欣然暗暗称奇。

不过很快，她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病人身上。

诊断完眼前的病人。

文欣然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吃中餐时休息了一下，一直都在忙。有些累。

她半阖着眸子，揉了揉眉心处。

再次睁眼，准备工作。

眼前出现一瓶矿泉水：“累了，喝口水。”

带着点磁性的，男人的嗓音。

文欣然心头微微一颤。

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