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和这种人在一起玩儿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你没听过啊？”

凌陌轻笑，轻轻揉了揉季未晰的头发：“晰晰，你认为，我是赤还是黑呢？”

他是黑。

第二天，季未晰和丹妮在商场转了一下午，大包小包买了许多东西。

“未晰，你真是土豪啊，五位数的衣服包包你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丹妮吐槽道。

季未晰轻笑：“没办法，家里实力在这呢。”

其实季未晰今天花的钱，是沉清然支付的擂台费用，用沉清然的钱她当然心里美滋滋了，沉清然当时肯定想不到，自己这几百万会打水飘。

“怎么着，要一起吃饭吗？”季未晰问道。

丹妮摇摇头：“我家有事儿，得赶紧回去了，下次再陪你吃饭吧。”

“好。”季未晰应道。

送丹妮上出租车后，季未晰也准备联系司机来接她，刚拿出手机，肩膀被被人拍了拍。

“未晰。”

她转过头，只见是叶无辰：“这么巧？你也来逛商场？”

“我哪里会逛街啊？”叶无辰笑笑：“刚才约了朋友来这里吃饭，结果他临时有事，来不了，怎么样，你有空吗？我来都来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季未晰看了看周围，刚好她也饿了，便点了点头：“好啊。”

季未晰特地挑了一家火锅店，落座后，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季未晰不得不承认，叶无辰这个男生很是健谈，和他聊天，简直不用担心冷场。

“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快毕业了不应该很忙吗？实习什么的？”

叶无辰摇摇头：“我几乎每个寒暑假都在实习，现在已经成为我家事务所的一名律师了，明天就会经历我人生中第一次开庭。”

季未晰一脸惊喜：“这么厉害？恭喜你啊！”

她是真心为叶无辰高兴。

“我去趟洗手间。”叶无辰站起身，离开座位。

随即，叶无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她刚准备接起解释他不在，可电话那头没有丝毫问候，上来就是一句：“王伟的辩护方桉我发你邮箱了，注意查收。”

“都——”电话被挂断。

王伟？季未晰眉头紧皱，不会是昨晚肇事逃逸新闻里的王伟吧？

叶无辰回到座位上，季未晰顿了顿，艰难开口：“你为王伟辩护？”

“是啊，你怎么知道？”

“伟业集团的王伟？”

“是他。”

“他是加害者，你为什么能帮他？！”季未晰有些激动道：“他已经只需要赔付五十万了，你还要怎么样？为他做无罪辩护？！”

叶无辰摇摇头：“不是的，他目前是需要20年有期徒刑的，我为他做金钱赔偿辩护而已，就是让他免于牢狱，只需赔偿五十万。”

季未晰轻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无辰，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去评论你的工作，但是穷人，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吗？穷人，没权没势，就应该被人压在身下吗？”

叶无辰低着头，没有答话。

“我记得我看过一个电影，叫做《救赎》，里面有一句台词我记了很久，他说‘谁都不能成为上帝，但谁都可以成为天使’，无辰，多年以后，你再会想起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庭审，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说完，季未晰站起身，拿起包准备离开：“王伟的庭审是公开审理的，我明天会去法庭观看，别让我对你太失望。”

季未晰走后许久，叶无辰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呆滞地坐了许久。

回到家中，凌陌已经回家，季未晰将自己为凌陌买的领带递给他，一句话也没说。

凌陌注意到了季未晰情绪的不对劲，问道：“看你表情，今天不太高兴啊？怎么了？”

“我今天，遇到叶无辰了。”季未晰面无表情说道。

凌陌了然，点了点头：“让我猜猜，你是知道了叶无辰为王大公子辩护的事情吧？怎么？觉得内心接受不了？我早说过，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不对的。”

“我不明白。”季未晰沉重无比：“我不理解，我认为所有人都会是善良的，至少每个人内心都存有善念，难道真的如你所说，人性本恶？我们是被后天教育才变得善良的？”

凌陌将季未晰圈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晰晰，这才是世间常态，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都是金钱的力量，和善恶没有关系，大家都是自私的。”

“你认为，叶无辰人生中的第一场桉子，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让自己后悔，但叶家想的也许就是，把这么难的桉子交给自己儿子成为他的第一个桉子，会让他成长的更快。”

季未晰叹了口气：“明天新楼盘的剪彩我就不去了，我有事儿。”

“你要去干嘛？”凌陌问道。

季未晰站起身，扬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明天王伟桉子的庭审观众预约：“我还是想自己亲眼看看。”

“你傻不傻？”凌陌说实话有些气急败坏：“你真相信叶无辰会把你的话听进去？别傻了。”

“不亲眼看看，怎么能知道呢？”季未晰嫣然一笑：“我准备洗洗睡了，明天一大早要起床呢！”

于是，第二天，季未晰早早便来到了法庭的观众席就坐，静静地等待着开庭。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一个生命没有了，肇事者却连应有的惩罚都得不到。”

“是啊，被害者父母都是农民工，家里没钱没势，五十万....能干什么？要我说，辩护律师也没有良心的！”

听着身旁观众不断地聊着天，季未晰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不希望叶无辰未来的职业生涯都会在这一条道路上走下去，她希望叶无辰能回到正路。

开庭，叶无辰坐在被告王伟身边，但脸上严肃无比，像是很紧张。

他一进门便看见了季未晰，但他在看到季未晰后，好像更加紧张了，额头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叶无辰，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我是抱着希望来的。